32 争端32(2 / 2)

两人走到缶荷的家门口。

缶荷开门邀请弥图进去时,弥图咽了咽口水。他看见缶荷家里到处摆放的水晶,是抗拒的;他发现四处都溢出药草的味道,是害怕的。

“这次我不打扰您了,下次我再来您家拜访您……”

弥图转身想跑,不曾想被缶荷一手拽住,缶荷不解道:“我们不是朋友么?你为什么对我用‘您’称呼?”

弥图战战兢兢道:“缶荷,我下次再来你家玩……”

缶荷拉着弥图进屋:“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害怕,但是这是正常的,我遇见过很多被魔鬼附身的人,我是有经验的,我会帮助你脱离痛苦。”

弥图愣了愣,不知所措:“呃,什么?我……?”他说着,承认似的点点头,却又突然摇头,“不,缶荷,我没有被附身……”好像说得他口干舌燥,“这件事我很难解释,我怕你不再与我……”

最后缶荷还是将弥图拽进屋里,并关上了门。

弥图冷汗直流,他想逃离,却被门上的结界打了回来。现在的他就像热锅上蚂蚁,浑身难受,头脑发胀,只觉身处天旋地转的空间,只觉飘渺于虚幻与真实的交界河里。

“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缶荷拍了拍松软的沙发,“来,来这里坐。”她走向开放式厨房,翻开橱柜,“想喝点什么?噢,我这里只有茶,那么就喝茶吧。”

在她点好香薰,自顾自泡茶时,弥图轰然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这终于让缶荷注意到弥图状态不对。

缶荷赶忙将弥图抱到了沙发上,这过程里真的很累。

她发现弥图喘着粗气,脸颊粉扑扑,全身上下滚烫,只是心想不好,这莫非是邪恶的魔鬼正在侵蚀弥图?她怕弥图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所以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准备仪式,虽然她的助理岗位很好找新的,但是朋友不容易找新的,于是她立即起身。

可是被半昏迷半清醒的弥图轻轻抓住了衣袖,她回头看向弥图,看见弥图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冒泡般的爱心。

“缶荷……缶荷……”

弥图唇齿间奔出的字眼都是缶荷的名字。

缶荷双眼里的坚定更是加倍,她握住弥图的手:“我在,我在,我会帮助你脱离痛苦的。”

她用一旁的银质匕首轻轻触碰了弥图的胸膛两下,弥图发出一声闷哼就松开了手,这才让缶荷有机会离开。

缶荷速度很快,她先是布好了一种阵,专门测试附身弥图的是什么魔鬼。根据测试结果的查询,显示出来的是魅魔。

这下可是难倒缶荷了,因为自她真正会驱魔以来,就没怎么遇到过魅魔。这是一种相当罕见的魔鬼。

她翻阅她母亲留下的任何资料中都很少见到魅魔相关的信息,看来这次的驱魔是一次大工程,是一次持久战。

那么先从基础的驱魔仪式开始尝试吧,缶荷布好第一次的驱魔阵眼,启动时却发现对弥图并没有什么影响。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七次尝试,缶荷终于看见弥图的反馈,他开始在念着缶荷的名字的空隙里痛苦呻吟,然后居然是又哭又笑,当然这些都是缶荷见过的常规现象。

只是最后弥图全身上下的衣物都炸裂成碎片时——甚至包括他那可爱卡通的与某个动画联名的限定内裤,缶荷还是承认自己经历得确实不够多,自己的阅历还有待添新。

当弥图在沙发上扭动身子时,缶荷只觉这魅魔实在狡猾,力量确实不凡。避免等会弥图着凉,缶荷找来舒适温暖的毛毯给弥图盖上了,但是当她离开弥图身旁时,弥图居然一跃而起,缶荷以为这魅魔终于想要对她发起攻击从而也举起武器时,不曾想弥图只是拥抱了她。

像是树懒终于寻到了可以信任与爱惜的树,弥图扒在缶荷的身上,久久不松手。因为弥图这样的行为并未让缶荷感到危险,她就任由他这样拥抱她。

慢慢的,弥图身上的奇怪反应都有褪去的趋势,他整个人的体温重回正常温度,他的鼻腔或是唇齿间也不再发出呻吟,取而代之的就是匀称的呼与吸。

缶荷慢慢地将睡着的弥图轻放在沙发上,她想着难道是她的驱逐成功了?还是说,只是这一次的驱逐仪式对这个附身于弥图的魅魔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暂时性封印住了魅魔?

她静静注视着弥图,确实不见周遭的黑雾,也没有长出黑桃尾巴、蝙蝠般的小翅膀或是犄角的迹象。

很好。

成功帮助朋友解决困难的感觉让缶荷舒心畅快,她将这些发生过的事都记录了下来,为未来的她或是其他的女巫如果遇到类似事件而提供相关信息。

不过这还是缶荷第一次亲眼见到魅魔,而这种类型的魔鬼是天生就不具备攻击性还是只有这一只附身弥图的不具备攻击性?

她在驱逐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感受到这魅魔的负面反馈,比如傲慢、嫉妒

、愤怒、贪婪或是淫欲等,当然正面反馈是快肯定会出现的,只是没有负面反馈这件事让人匪夷所思。

这和她凌晨所做梦里的那个恶魔形成强烈的对比。

罢了。

既然判定下来是魅魔,那么就是邪恶的化身,是众多魔鬼中之一,必须进行驱逐。下次若是这魅魔再出现,缶荷也不会犹豫地将它驱逐,就算会伤害到弥图——若是危及性命可能会作罢——她也会冷酷无情地将仪式执行下去。

夜深人静,月暗星疏,无人小巷的尽头伫立着一座即将被拆卸的废弃大楼,粉原乘着成群的乌鸫——由枯叶凝聚而成的鸟儿们,无声飞跃过高高的铁丝网,直飞向大楼顶层。

她运气不错,顶层的窗户全部大敞着,她飞进了随便一扇窗内,落地后挥了挥手,乌鸫鸟们又变成了满地的枯叶。

借着手中的羽毛灯,她环顾四周,中心镂空,四面皆是悠长的走廊,走廊相接处各伫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刻写着的文字—她不认得,只好先用羽毛笔记录下来,记录在了一片树叶纸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