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姗姗来迟的读书人(2 / 2)

“当然是张小郎,张观棋!”

狱卒越说越激动。

说到兴头上,竟拉着两个衙差和张若虚一道,到内室喝了一巡酒,还把他东拼西凑听来的、关于“张观棋如何翻案”的事情一一道出。

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狱卒大哥,你这般好口才,不去做说书人,实是可惜了。”张若虚喝了几盅酒,也渐渐地和他们三个熟络起来,说起了玩笑话。

酒下愁肠。

有些上头,晕乎乎的。

但张若虚依旧保持着清醒。

他心底非常惊讶。印象中,自从他被派去兖州,做了这个兖州军曹后,他和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见面了……

三年前,张若虚离开洛阳去兖州的那天,兄弟俩还大吵了一架。

那个时候的张观棋,整日“沉迷”烟花柳巷,死活都不肯进国子学读书,更不愿意走所谓仕途……张若虚不理解,且很生气。

架没吵完,就匆匆离开了。

所以,张若虚一直以为,自家阿弟还是那个“不思进取”的小孩儿,以至于乍一听狱卒说是张观棋救了全家,会表现出惊讶来。

“狱卒大哥,你方才说,经此一事,我阿弟他被陛下特许免试入国子学,他同意了?”张若虚举起一盅酒,问道。

狱卒喝得很开心:“听说同意了。像张小郎这样的人物,就应该去国子学那种地方读书。将来,参加科举,光耀你们张家的门楣!”

“看来,阿弟真长大了。”

张若虚展颜一笑,默默地又抿了一口酒,面带欣慰之色。

只是,经历了这三年的官场,张若虚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反倒心虚,不像三年前“责怪张观棋不思进取”那般有底气了。

这次突然被押送回来。

他一路琢磨,问斩之前,一家人应该总能见上最后一面,还想着为三年前的事情,向弟弟好好道个歉……

官场,确实不好混。

那些没来由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三年了,张若虚还是学不会。

也不屑于去学。

“读书人,当有傲骨。”这是张若虚一直默默坚守的原则和底线。

三巡酒过。

张若虚脱下囚服,换上了一个小卒帮他买来的外袍,便欲告辞。

刚出了大门,就听到不远处,几人聚在一起,似乎议论着什么:

“张府真是财大气粗……三千贯钱啊!要是我会治病就好了。”

“不过,咱们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好大夫,引荐给张府,出力者也能拿五十贯钱的。”

“嗯,最好在洛阳城外。”

“你可有认识的?”

“容我想想……”

听及此,张若虚走上前,好奇地追问道:“各位兄台,你们说的这个张府,可是仁风坊张府,张祭酒的府邸?”

“可不是嘛?”其中一人将刚从南市取下的告示递给张若虚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张祭酒是个好人。之前,他还没做国子祭酒的时候,曾任过四门学和律学的司业,经常帮助那些穷学生。”

张若虚一见这告示,知道此番二叔情形怕是不妙,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径直往仁风坊去了。

只留下刚喝完酒出来的那俩衙差,看着张若虚飞奔而去的身影,默默感慨:“原来,张大读书人……能跑得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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