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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季唯洲停下打滚的动作,慢吞吞坐起身,“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是瞎子。”江淮雪不怎么给他面子,“你在激动什么?”

季唯洲跳下床,将他推离自己的房间:“让我冷静一下。”

说完他砰的关上门,那门距离江淮雪就差一点距离。

江淮雪眯了眯眼,看着紧闭的房门,“季唯洲”三个字在他的舌尖转了一圈,最后缓缓收回。

季唯洲背靠房门,根本不敢和江淮雪对视,这才选择直接关上门逃避。

当幻想对象正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头皮发麻的尴尬和无所适从就会全方位吞噬他,并反复提醒他刚才都在干什么蠢事。

江淮雪就像是证据,代表他方才应该对此感到惭愧的行径。

“抱歉。”季唯洲隔着房门,小声和江淮雪道歉,脑子里却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江淮雪方才在门口看他时的冷淡无语神情。

他转过身,脑门用力在房门上,认真大声道歉:“江淮雪,对不起!”

我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深刻的愧疚!

季唯洲在心里痛斥自己的行为。

江淮雪停留在他的房门口,手指屈指想去敲门,指节还未接触到门时,便听见门里传来一声重响,以及季唯洲模模糊糊喊他名字的声音。

“隔音做这么好干什么……”他有点懊恼当初装修时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现在想听季唯洲在嘀咕什么都不行。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门把手,最后还是驱动轮椅离开了。

并不知道他在门口停留许久的季唯洲蹲坐在门边,把自己缩成一只大型蘑菇。

沉思许久后,他决定不再逃避,勇敢出击。

江淮雪发现季唯洲在躲着他。

视线躲闪,刻意回避作息,减少碰面的时间,见到他就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季唯洲在逃避,都不需要猜。

“季唯——”江淮雪朝着那道高大身影喊道,还没喊齐名字,季唯洲就像是被他抓到了把柄,全身一抖就端起体测的速度,蹭的一下回到房间里了。

逗得太狠了?江淮雪忍不住想,他想起季唯洲那个逃窜的背影,还是感到很不爽。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在他第二十三次喊季唯洲的名字未遂后,他终于决定直接去堵门。

拧动门把手时,不出意外是上锁的。

江淮雪脸色不改,慢条斯理拿出钥匙,对准锁孔,钥匙还没插进去,门口突然打开了,他拿着钥匙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躲了他两天的季唯洲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能够光明正大面对江淮雪,与他对视还不逃避视线,并且打好了说话的腹稿。

但刚一开门就看见江淮雪拿着把钥匙,他嘴比脑子快,打好的腹稿指节被抛到脑后,震惊道:“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江淮雪抬起头,淡定自若收起那一串钥匙:“我是这幢房子的主人,有每个房间的钥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你也不能悄摸摸开门吧!”季唯洲一脸正气说道。

“不是你说我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吗?那我开你的门,有什么问题?”江淮雪晃了晃钥匙串,理直气壮地说。

季唯洲想了半天,又想故技重施关门,被江淮雪提前预判,用轮椅卡住了门:“你到底在躲什么?躲我?”

江淮雪抬眼看他,眼神凌厉,季唯洲做好的心理建设来回一打岔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的腹稿到嘴边只剩下了傻笑:“嘿嘿。”

“你嘿嘿什么啊?”江淮雪揉了揉眉心,无语凝噎。

季唯洲深呼吸两个来回,慢慢蹲在他的面前。

“有话问我?”江淮雪瞥了他一眼,问道。

季唯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来个铺垫,但是意外总是出奇地多,他舌头和牙齿打架,所有的铺垫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附在江淮雪耳边用气声问话,仿佛恶魔低语:“江哥,你是M吗?”

江淮雪瞳孔地震。

一片死寂。

“你在说什么鬼话?”江淮雪一抬手,直接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脸朝向自己,“你要不要再问一次?”

季唯洲眨眨眼,已读乱回,答非所问:“江哥你脸好红。”

他只有装乖的时候喊江淮雪“江哥”,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导致现在江淮雪听到江哥这个称呼都有点头皮发麻。

因为他没办法预测到季唯洲那张嘴里能吐出什么见鬼的话来。

现在也是如此。

“我不是。”江淮雪咬牙切齿道,“要听我说第二遍么?”

季唯洲疯狂摇头。

“怪不得要躲着我,原来是揣着这样的问题。”江淮雪冷哼一声,被气跑了。

季唯洲揉揉下巴,看着江淮雪的背影,暗自嘀咕:“脸那么红……”

他能感觉出来那种脸红不是生气,而是羞耻。

季唯洲叹了口气,默默拿起手机,把购物车全部清空了。

他研究了一番资料,对江淮雪那堆真折磨人的刑具敬谢不敏,尝试求助万能的购物软件,找点不会流血的,也照顾一下他这个突然有了晕血症状的人。

但既然江淮雪如此排斥,那他就全部清空吧。

“你要不还是考虑加回来吧。”安静许久的621开口对他说,“我感觉可能,未来会用到。”

“用这些羞辱他吗?”季唯洲问道。

621心如死灰:“对,用吧。”

季唯洲是它带过最难搞的宿主!

江淮雪是它见过最难搞的反派!

可怜的621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容易的反派黑化任务,会让季唯洲玩成这种高难度副本。

还让整个狗血阴暗的故事背景变成了二百五齐聚一堂载歌载舞的混乱内容。

它有时候很难理解季唯洲的脑回路,说任务难完成,江淮雪的黑化值都快到九十了,说好完成,江淮雪的人设偏偏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导致之后的剧情预测越来越奇怪。

621既猜不透季唯洲的脑回路,又预测不到江淮雪的发言,夹在这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索性直接闭嘴下线装信号不好,当主系统问它的时候,它就说找了个实习生,临时开除了。

季唯洲拿着手机,默默把删掉的东西又加回来,很虚心地接受了森*晚*整*理621的意见。

他离开房间,走向江淮雪的卧室。

江淮雪并没有关卧室门,他坐在落地窗前,背影看着应该是冷静下来了。

季唯洲没有贸然冲进去,先抬手敲了敲门:“江淮雪,我可以进来吗?”

江淮雪没有回头:“进来吧。”

季唯洲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江淮雪扫了他一眼:“有事?”

“没有事。”被问的男生拎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但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躲你。”

江淮雪脸色变了变,耿直抬手终止话题:“不用解释,我不想知道原因了。”

刚才那个震撼的问题足够震慑他,让他学会不要从季唯洲那里逼问答案。

只有季唯洲自己说出口的答案,才会比较正常。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奇妙的构想。

“好吧。”季唯洲能屈能伸,火速收回理由不说了,隔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我其实不是故意躲你的,以后不会躲你了。”

江淮雪终于肯用正眼看他:“以后?”

季唯洲用力点点头:“对,以后不会再躲你了。”

以后一躲,可就是躲一辈子了。

他想到任务完成后的光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舍和酸涩。

还怪舍不得江淮雪这个神经质、阴晴不定的甲方。

他的心思有时候很好猜,几乎都写在脸上。江淮雪看着他灵动的表情,就能猜出大半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现在他无暇顾及。

季唯洲的发言总是出其不意,有些话是出其不意惹人火大,有些则是出其不意让人心念一动。

江淮雪无声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心底涌上某种难以言明的欣喜。他对季唯洲突如其来平静的直言总是受用的,每一句话都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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