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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答:“想睡觉也有可能是头晕。”

“是我的错。”傅言之想起来有点愧疚,“可能是发炎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打一针行吗?”

周末没回答,只是嘴里咕哝着什么,傅言之凑近了听也没听清,他就睡过去了。

周末在打针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他抬头看了看药水袋子,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跟身旁的傅言之小声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傅言之端起早就准备好了的温水放在周末嘴边让他喝,问道:“什么事?”

周末最近颇有一些任性,一般来讲是他想干什么直接就干了,有的时候根本不找他请示,傅言之也知道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索性就由着他去。

能让他主动开口商量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想吃药了,可不可以不吃啊……”周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言之的表情,马上改口:“或者换一种药吃呢?”

傅言之听了瞬间从心里涌上一股火气,但还是很耐心地问他:“为什么?”

“好难受的啊。”周末说,“脑子木木的,这里反应不过来。”

“你在想什么?”傅言之语气严肃道:“周末,我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时候,绝对不可以擅自停药,后果很严重,你听到了没有?”

傅言之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他说话,周末一时之间被唬住了,支支吾吾说道:“可是真的很难受啊。”

“不可以。”傅言之反思自己语气是不是有点太重了,于是又放轻了语气说,“现在难受只是暂时的,末末不想赶快好起来吗?”

周末嘟嘟囔囔地说:“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你不同意就算了。”

第119章 崩溃

周末的精神看着还可以,除了有点腰疼腿软之外没什么大碍,额头上贴着一个退热贴蹲在地上给胖胖开了一罐肉罐头,胖胖在那里闻了一下,舔了两口肉汤就不吃了。

“过来吃饭。”傅言之把煮好的小米粥盛出来放温了,拉开凳子朝着周末说了一声:“把这碗粥喝了,喝完了吃药。”

周末走过去坐下,还回头看了一眼胖胖,说:“胖胖今天没什么精神呢。”

“它不饿,你先吃饭。”傅言之把小菜往前推了推,说道:“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你怎么又不去上班?”

“你不是不舒服吗?今天带着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傅言之想了一会儿,说:“棉鞋我已经叫助理给你买好了,一会送过来,如果你下午退烧了的话,明天咱们还可以出去玩雪。”

周末看上去不太高兴,米粥只喝了两口就放在那里,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喝了,傅言之无可奈何,把周末拉到了体重秤那里,说道:“这样不健康,你踩上去我再看一眼……你看,一米七九的男生,108斤,你觉得这正常吗?”

周末摇摇头,也不说话。

傅言之察觉到了周末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楚原因是什么,只好把周末拉到餐桌前,把凉掉的小米粥倒掉,又盛了一碗温热的粥往前推了推,“在吃两口呢?等你觉得恶心了咱们就不吃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恶心了周末是不会停下筷子的,他也很想努力地变好,但是他如今看着碗里那金黄的小米粥,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强迫着自己喝下去半口后,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开了想要来看情况的傅言之的手,跑到洗碗池那里低头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傅言之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他,手不停地捋着他的后背,吐出来今天喝的那口米粥后便开始吐酸水,周末一边咳嗽一边干呕着,好像要把那个不争气的器官直接吐出来。这声音听着就很吓人,其实傅言之也发现了,周末经常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不舒服的时候都是又咳又吐的,看上去下一秒他就要撅过去。

“呕咳咳咳咳咳……”周末又被呛到了,趴在水池旁边,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傅言之身上。

“好了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了。”傅言之一边揉着周末的胸口,一边说,“还想吐吗?要不漱漱口?”

周末累得不行,推开了傅言之的手之后又干呕了一阵,好像是生理地排斥有什么食物进入他的消化道,傅言之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他身边,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周末的眼眶也有点发酸,特别是看见傅言之端着水杯,半蹲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更想哭了。

“怎么能,怎么能不去上班呢?年底不是最忙的吗?”周末含着眼泪,透过一层水雾看着他:“我还是成为你的拖累了是不是?”

他不想就这么一直在家里当着米虫,也不想让傅言之搁置自己的事业来守着他,但是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周末?为什么现在还好不了?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娇气,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病的人都必须要有别人陪着吗?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一直照顾你的!

他自己不行吗?他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吗?如果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傅言之,那岂不是活不成了?

可是傅言之又不欠我的,我凭什么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抓住他,我凭什么一直拽着他不放呢?

窒息绝望的情绪潮水一样淹没了周末,崩溃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一点征兆都没有,他没有办法只能沉浸在这种绝望里无法自拔,把自己团在沙发的角落里,绝望而又无助地哭着。

“末末……”平日里在商场上谈笑风生的傅董事长面对他却不知道该说出来什么话,他看着周末手腕上的那条三指宽的黑色腕带,那是周末之前割腕的时候留下来的伤,但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完全愈合,因为周末即使是到了现在,也是会无意识地抠它。

等周末自己,或者是傅言之发现的时候,又是一片血肉模糊,如今那个腕带下面留下的伤已经狰狞得不忍直视了。

“不是,不是已经吃过药了吗,不是也在按时看医生了吗,我也没有撒谎,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周末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傅言之如今穿着一身家居服,蹲在那里手里端着水杯无措地看着他,那种情绪周末从来都没在傅言之的身上看到过。

所以就算是傅言之也没办法能够在这场救援之中明哲保身。

所以我到底还是拖累了他。

“我求你了,傅言之,我求你了你去忙一点自己的事情吧,你不能把所有的,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啊,这样你早晚有一天会累的。”

屋外寒风凛冽,屋子里面却铺了地热,暖烘烘的。傅言之的心里一片冰凉,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末的情绪了。

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学习到的所有的知识、在社会上打拼那么多年的经验、那一屋子竞赛得奖的奖状和奖杯,都没有教会他该怎样去安慰崩溃的爱人。

周末哭得可怜,傅言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掉了。

连平时最快能让周末镇静下来的拥抱此时都毫无用处,他只能把周末抱在怀里,他的每一声抽泣都是一条鞭子,恶狠狠地抽进了傅言之的心里。

傅言之摁住周末的手腕,防止他情绪过于激动把自己的伤口抠破,此时周末哭得已经有一些脱力,靠着傅言之说:“你去上班吧。”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小,刚说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里,傅言之又问了一遍:“什么?”

“你去上班吧。”周末双眼无神,嗓子也哑得不像话,傅言之只能紧紧地抱住他才能保证他不会就这样消失掉。周末又靠着他哽咽了起来:“我快要死了,我真的会死的,我求你了傅言之,你别守着我了,你去上班吧,我求你了……”

“不会,不会!”傅言之紧紧地抱住周末,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说:“末末不会死的,末末只要不做傻事就会长命百岁的。”

周末靠在他的怀里沉默了一阵,他说:“你走吧傅言之,你去上班吧,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第120章 备忘录

傅言之把周末送回房间,周末又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排查了家里的安全隐患,确保没有什么尖锐物品和燃烧物后,把二楼所有的窗户和阳台都锁了起来,又把周末放在床头柜的安眠药收走。“中午会有做饭阿姨来做饭,你要是想吃就吃一些,下午医生还会再来给你打一针。”

傅言之又伸手摸了一下周末微烫的额头:“如果发烧又严重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不想给我打电话也没关系,医生的联系方式我存到你的手机里了。

周末躺在床上,看着傅言之打开抽屉收走了他的安眠药,说:“我说了我不会自杀的。”

“嗯,我知道。”傅言之低头在周末的额头上轻吻一下,好像在轻吻一件易碎的珠宝。“我很爱你的,末末。”

周末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把脸埋在被子里,和傅言之说了一声“再见”

傅言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把门轻轻地关上,周末的眼泪却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夺眶而出。

车子已经行驶出去一段距离,傅言之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眼睛猩红,最终是强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傅言之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宋医生的诊所。

“偶尔会情绪崩溃。”傅言之说,“也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好像是无意识的。”

傅言之把他的备忘录打开,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一两个月以来周末的每日状况:

11月30日

确诊重度抑郁,重度焦虑

医生给开了一袋子药,末末吃过药就不想吃饭了

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被噩梦惊醒

12月1日

手抖打碎了一个杯子,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喝药正常

凌晨一点半起来看正在睡觉的狗

应该是一晚上没睡

今天一整天只喝了半碗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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