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82（2 / 2）

此事，宋安瑜已知晓，明白这是赵璟辕的诛心之计，随后附和道：“殿下仁厚。”

“是吗？安瑜世子与我曾共战于关山，应当知晓我在战场上不是心善仁厚之人。”没想到赵璟辕对这番话没有应承，反而盈盈一笑，拿眼打着宋宁瑾。

宋宁瑾垂着眼眸，形容憔悴，并没有注意到赵璟辕的目光。

这被宋安瑜和卫央看在眼里，颇为恼怒。

“那殿下，是有何妙计吗？”宋安瑜冷声问。

赵璟辕走向宋宁瑾，低头看着她，宋宁瑾恍然一抬头，正对上他锐利的目光，宋宁瑾心中一震，忙垂下头，问：“殿下有何吩咐？”

赵璟辕勾唇一笑，“听闻萧氏侧妃精通音律，不知县主可会奏弹琵琶？”

“回殿下，宁瑾略懂一些皮毛。”宋宁瑾自谦道。

“如此甚好。”赵璟辕回头示意属下，立刻抱来一把琵琶，赵璟辕双手奉于宋宁瑾，道：“劳烦县主，奏弹一曲《十面埋伏》。”

“此乃诛心！”宋宁瑾心惊。

宋宁瑾双手接过琵琶，战战道：“宁瑾遵命。”

赵璟辕满意一笑，立刻命人取来高凳，令宋宁瑾面向碎叶城，奏弹琵琶曲。

宋宁瑾坐定，众将士纷纷侧目，天色越发暗了，篝火越发明亮。

宋宁瑾遥遥相望碎叶城，那飘飞的血污旗帜，牵动着宋宁瑾的心绪，她一指拨弹，弦声如裂，惊破碧云天。

这冰冽之声在天地之间炸开，好象把真珠袋撕破，真珠迸落在金盘中发出时断时续的圆润声音。

悠长高亢的曲调将人拉入飘渺的臆想之中，军队战斗前高昂的士气，操练中队形变换的迅速和士兵步伐矫健的情景令在场之人无不身临其境。

气氛渐渐恐怖，伏军在夜色笼罩之下，悄然逼近，恐怖紧张的调子将人心推入阴森的深渊。

弹奏的速度逐渐加快，也让人看见双方交战，短兵相接，殊死搏斗，不知胜负的背水一战。

无数画面浮现在宋宁瑾脑海中，那惨死的更夫，戴着长命锁的孩子，枉死的军士，一幅幅残像在宋宁瑾脑海中形成一个序贯的图画，无数人在朝着她呐喊，朝着她嘶吼。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宋宁瑾响起宋承煜的声音，她苦苦等待了十年，终于等到与父亲兄长站在一起，等到为秦国百姓而战，可如今的一切都在嘲讽她，戏弄她。

什么是战场？什么是生死？

原来她从来都不知道。

人的性命还等不到光辉胜利，便也能如鸿毛草芥，任人宰割。

“宋宁瑾，你看到了吗？你往日读的兵法诗书，满嘴的仁义道德，宽容慈悲，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

宋宁瑾身心交瘁，指序缓缓，多添一份凄切悲壮。

不可一世的霸王四面楚歌，自刎于乌江。

曲终。

夜风萧萧，篝火卷风，苍山连翠天，旌旗漫卷，白骨黄土无人掩，难见远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