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华(2 / 2)

经过长满开着白花的菅草以及白茅的河边,夏之诗问:“君上今天怎会想到带我来贵府呀?”

“让姑娘见见在下的长辈,若是觉得可以,姑娘不妨考虑考虑。”白华说。

夏之诗愣了愣,看向他,问:“君上的意思是?”

“没错,姑娘也可以考虑在下。”白华说。

“可是,我已经答应学长了。”夏之诗说。

“又还没正式成婚。”白华说。

夏之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还真如小说里写的那样,只要帝女还没成婚,他就有同等权利追求她。

耳边听见一声叹息,只见白华说道:“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夏之诗又看向他,这是诗经里的《白华》,首章以开白花的菅草用白茅捆束(菅、茅同属一类),来比兴夫妻本应亲密相伴,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电光石火间,她领会到诗句的意象,万分惊讶,他的名字不正是他在小说里的命运吗?最后女主没有选择他,这是男二的命运。

白华看向她,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入夜,白华送夏之诗回到蔷薇庭院。

目送马车渐渐驶远,夏之诗百感交集。

当初怎么会给他取那样的名字呀?后来还写得如诗经里的命运一样了,她看过那首诗,但也没多大印象,不至于是刻意按诗来写的,为了弥补缺憾,她硬塞给他个公主,但刚要写到婚礼,因某种缘故,书给切了。试过再续上,但无论如何就是写不成,奇了个怪。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块玉佩,望着上面刻的“夏”字,陷入沉思。

逐渐的,被封印的记忆觉醒,她的双眼里似有若无地跳动着火焰。

翌日,采頻再次前往蔷薇庭院。

这天,夏之诗倒是清闲无事,也没外出,呆在书房里抄写经文。

好久没练过毛笔字了,她的手机装在包包里,留在将军府了呢,没得消遣,就来书房瞧瞧有什么典籍可看的,见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一下子来了雅兴。

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佛经,封面标注着《金刚经•心经•坛经》的合订本。

一块进来的碧玉帮她点了旃檀香,磨好了墨,拿起书案上插着杨柳枝的白玉瓷瓶,到外面换水。

夏之诗给壁龛上的白瓷观音像上完香,坐下,翻到《心经》,在笔架上选了支趁手的毛笔,蘸了蘸墨。

落笔之处,一行字体娟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院子里,给瓷瓶换完水的碧玉刚要折返书房,见到采頻登门拜访,秀莲一路引至书房这边。

“夏姑娘,多有叨扰。”采頻说。

夏之诗连忙起身招待。

两人在窗边坐下,不一会儿,秀莲端上茶点。

“夏姑娘在写文章吗?”采頻问。

“只是抄写一些经文。”夏之诗说。

采頻闻着旃檀香,目光落到书案上的白玉瓷瓶,又看到壁龛里重新上香的观音像,问:“夏姑娘信佛?”

“嗯。”夏之诗点头。

“夏姑娘在人间做何种营生?”采頻问。

“原先做过两年文书,后辞职,皈依三宝到现在。”夏之诗说,“偶尔发表几篇文章。”

“那夏姑娘如今是在家居士?”采頻问。

“算是。”夏之诗说。

采頻点点头,不再过多问及。

窗外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小桥流水汩汩。

“冒昧问一下,夏姑娘既已皈依三宝、六根清净,如何还会与人订婚?”采頻说。

“夫妻是前世结下的缘,缘来则应。”夏之诗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还没了却的缘份仍需了。”

“夏姑娘能知因缘?”采頻问。

“能觉知到一点。”夏之诗说。

采頻看了看她,继而问:“那夏姑娘知道自己和君上的因缘吗?”

夏之诗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说:“知道。”

“是怎样的因缘?”采頻问。

“这个,恕我不便透露了。”夏之诗说。

采頻顿了顿,说:“听说,君上把那块刻着‘夏’字的方形白玉佩送给了夏姑娘。姑娘可知那块玉佩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夏之诗问。

“那是君上用来提亲的信物。”采頻说。

“哦?”夏之诗愣住。

“姑娘既已收下,就表示答应了这门婚事。”采頻说。

夏之诗惊讶。

“夏姑娘不是已经订婚了吗?”采頻说,“收下玉佩,于理不合。”

夏之诗不语。

“所以,姑娘知道应该怎么做?”采頻说。

夏之诗思索了下,说:“还请南侯放心,我自会向君上说明。”

采頻点了点头,看看时候,说:“府上还有事,就不叨扰姑娘了。”

“好的。”夏之诗说着,跟着她站起身。

送采頻到庭院门口,看她上了马车。

采頻在车窗口向夏之诗三人挥挥手告别,扬长而去。

目送马车渐远,夏之诗的眼里跳动着似有若无的火焰,此时她是夏氏离火,而采頻是那晚的天魔女。

此时才刚开始结下梁子,白华就是华大哥,华大哥就是白华,她又怎会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

离垢国土是华大哥行使教化的国土,白华是化名。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