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自尊（2 / 2）

她能看出周晨是馋那些东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晨要拒绝，换她以前的朋友，她要是请客，她们一定毫不犹豫的就会报出一堆想吃的东西，怎么，乡里人接受这么点小恩小惠，心里都会有负担吗？

那现在是怎样，又买狗链又请馄饨，霍念瓷在店里落座，问周晨：“你是捡钱了吗？”

周晨起先没反应过来，回过味后感到莫大侮辱，他反问霍念瓷：“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哪样哪样啊，霍念瓷莫名其妙：“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要请客？”

“你能请我吃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请你？”

周晨连着逼问，“我请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请我吃东西不也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霍念瓷不明白为什么周晨隔三差五就要把“朋友”这两个字当一笔翻烂了的旧账一样拿出来算，但也不想让他生气，否则他又得沉默不语，够没劲的，于是又装，又笑：“我当然是啊，不说这个了，你吃过这里的馄饨吗？好吃吗？”

周晨被糊弄过去，老老实实回答他：“三年前吃过。”

“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老板把两大碗红油馄饨端上桌，喷喷香的辣味钻进鼻腔，周晨拿瓷勺搅和着汤面浮着的香菜，突然有点难过。

他觉得电视里，故事里，课文里的朋友都是无话不说的，但他没法和霍念瓷无话不说，他没办法告诉霍念瓷，这在她眼里只要五块钱一碗的馄饨，是他以前半年零花钱都攒不来的，他没办法告诉霍念瓷，他不能再接受她请客吃东西，是因为朋友是你来我往的，他不能欠下她太多东西，他还不起，会被愧疚压死的，他更没法告诉霍念瓷，他决定从姐给的钱里拿出一百来用，是他纠结了一晚上的结果。

这些没法告诉霍念瓷的事情，不罪大恶极，甚至在任何层面上都不算有错，只是在十一岁这年，这些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利剑，能轻易刺破他表面坚不可摧，实际单薄如纸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