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不可视159（1 / 2）
一个个海蝠鱼扇动着优美的翅膀从艾伦身边游过，它们长相漂亮，成群结队，往往背上驮着一车厢的货物，它们的眼神忧郁，嘴巴张开时，流出缥缈的音乐。
由金色穹顶发出的美轮美奂的声音越发明显了，那声音渗透进每一滴水流，每一个生物的耳朵里都充满了那悠扬的婉转曲调。
艾伦从巨大的船只边经过，他看到有数百把剑插在甲板上，剑柄已经完全腐朽了，最高处的桅杆摇摇欲坠，破败的旗帜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他们穿越着城墙，无数的平民抬头仰望着，一个个都流露出了畏惧的神色，城头上的士兵立正站好，将长枪竖在身边，敬畏地看着海龟。
渐渐地，平民越来越少了，那些低矮的房屋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高大的建筑，一处处精美的庄园显露在艾伦眼中。
那是波赛多尼亚的贵族阶级生存的地方，艾伦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华贵的雕塑和高压喷泉，一个个奴隶拿着盛满饭菜果蔬的盆碗侍奉着一些萎靡的权贵。
在这里，你甚至看不到平民和流浪汉，因为他们连进入这里的城墙的资格都没有。
不仅仅如此，就连此处停歇的船只也更为雄伟和壮丽，那些船只首尾相接，仅凭它们就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
艾伦可以感觉出来，有许多双偷窥的眼睛在下方的庄园里朝他们看来。
终于，金顶的建筑出现了，他们来到了波赛多尼亚的最中心，这里只有极少富有权利的人物才可以到来，三三成群的结实建筑在一起绘制了绚丽的图画。
金光闪耀，平白地给中心的建筑增添了一份辉煌的色彩，似乎若干年以来，波赛多尼亚永远是这样的富丽堂皇，让人觉得自己不配来参与觐见。
“岁月不曾将它摧毁，它反而越发美丽。”公爵喃喃道。
诚如斯言，这是一座绝顶的海底城市，可是谁又能知道，尽管它的表面光鲜亮丽，金色穹顶永远不会褪色，权贵者的权利永远掌握在他们手中，可是这城的根基却已腐烂，还要多久，它才会轰然倒塌呢？
一匹结实的海马奔腾在中心街道上，一位魁梧的海马族士兵挺身下马，沿着数千阶台阶跑到了最中间的山洞外，一只脚跪着对洞里说什么话。
没一会功夫，鲨鱼族的士兵也赶到，他跪着对山洞的另一个方向喊着什么。
电鳗族和金枪鱼族的士兵也稍后赶到，他们各自跪着对一个方向喊话。
最后是疾驰而来的重剑德利，他气喘吁吁，低着头对山洞里的什么人物说话。
“这是在干什么？”艾伦问道。
“他们在为家族的领袖报信。”海龟说道。
艾伦奇怪地看了一眼一边游行的公爵。
“呵呵，不用怀疑我，在山洞里的，是我的二弟，我不在时，他暂摄统领的位子。”金枪公爵笑道。
海龟开始降落了，艾伦这才看清了带有翅膀图案的雕塑，它在阶梯的最上方，面容被毁坏了，只能从穿着和特征看出它是一位男性。
海龟踏实地落到了地面，公爵先走一步，进入了山洞。
等艾伦爬下来的时候，海龟对他说道：
“等你听到了传令官的声音了，叫你进去的时候你再进去，明白了吗？”
艾伦点头，目送着海龟在德利的恭维声里进入了山洞。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艾伦似乎听到了极远的琴声，一些窃窃私语在里面响起，可是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偶尔有人怒吼，有人咆哮，可是争论的范围始终超脱不了山洞的界限。
艾伦还发觉出那些半跪着的海族对他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尤其是重剑德利，他的眼神中既有轻蔑，又有杀意。
“是了，他回过味来，知道他之所以出洋相，是因为受到了我的挑拨。”艾伦知道原因。
这次下海，艾伦完全就是跳到了火坑里，这里的海族都很强大，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碾压外界的巫师，更不用说类似公爵这样的存在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从没有人听说过波赛多尼亚和这里的海族呢？
是什么东西限制了他们吗？
能够将这些强大的生物束缚住的东西，决计不凡。
艾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传令官的声音传了出来：
“兹令庶民艾伦，入山洞旁听！立刻行使，不得有误！”
艾伦一颤，只觉得单单是这说话的人都法力颇深，想要听明白他说的什么，竟然也需要不小的本事。
艾伦抬脚朝山洞里走去，经过重剑德利的时候，听到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看到那些商贩的下场了吗？他们就是你的榜样！”
艾伦一挑眉：
“希望你不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海鲜。”
德利忍住了自己出手掐住艾伦脖子的欲望，至少在山洞附近，他还没有蠢到动手动脚，他无声的眼神警告着艾伦，要让他好看。
艾伦毕竟不是吓大的，他一扭头，轻快地走入了山洞。
金色的光芒，全是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覆盖了所有，艾伦可以瞥见周围的轮廓，那是硕大的屋脊和粗重的柱子，地上铺着光洁的地板，放眼所见，没有一丝污垢。
艾伦就好像踱步在一座高达千丈的宫殿里面，向左右看，向前后看，根本看不到尽头，似乎永无止境，艾伦清楚地听到了琴声。
那是缓如溪流，动若微风的乐章，那是舒缓恰似月光，流淌更比波浪的歌曲，它们绕在房顶上，回荡着回到了艾伦耳边。
有时候，艾伦幻想起了可歌可泣的悲壮史诗，有时候，艾伦也能看到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有时候，艾伦也能看到一片惨淡，万物皆被颠覆的末世。
在恢宏的宫殿里，艾伦找到了琴声的源头，那是二十余个美人鱼拨弄着琴弦，当艾伦走近她们的时候，分明看见她们眼角闪着泪花。
奏乐的鱼人是悲伤的，因为她们被永远地囚禁在了漫无天日的宫殿里，直到她们年老色衰，被赶出波赛多尼亚的首府，抛弃到外面的平民之中，接受高压的剥削。
“我族……我的亲朋好友……是否安好？您可以为我打听打听吗？”
一位多愁善感的美人鱼对艾伦悄悄说道，她将滑嫩的手臂展开，艾伦可以看见一个家族符号烙印在上面。
艾伦被她的眼睛吸引了，那是多么绚烂的瞳孔，几种色彩旋转着，形成了眼睛中的漩涡，一刻不曾停止，艾伦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点头。
琴声还在继续，艾伦却已经走远了，将那些悲伤的美人鱼扔在了后面。
琴声渐渐遥远，可是窃窃私语声却变得高涨。
不，现在不能称之为窃窃私语，而应该是激烈的争辩，以至于宫殿到处都是那些粗犷的言语。
“不！巴巴洛夫，你的领地已经足够大了，现在你说想再扩增？想都别想！”一个声音说道。
“去你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另一个声音不留情面地反驳着。
突然的，一阵剧烈的振动从最深处传来，整个宫殿都在摇晃，艾伦险些站不住，他知道，这是两个大人物大打出手了。
艾伦听到了肉体相互碰撞的声音，拳拳到肉，两个家伙同时怒吼着，又同时退开，乘着这个空隙，金枪公爵开口了：
“陆地人来了，你们是想在外人面前出丑吗？”
两位大人物各自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艾伦，进来吧。”金枪公爵说道。
艾伦越往里面走，金光越狂盛，直到现在，艾伦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似乎金光是带有实质性的威压，让艾伦举步维艰。
终于，艾伦来到了他们身边，炙热的气息将艾伦反复烧烤，温度之高，几乎让艾伦虚脱，那是两位大人物战斗后的余波。
艾伦只能看到脚，这里有几十对脚，脚的规模堪比成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然后就是他们的身躯，艾伦艰难地抬头，金光刺地他眯起眼睛，一座座小山似的躯体盘坐在四方，互相隔地非常远，他们的面容被一团金光掩盖，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