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横尸深山(2 / 2)

“据我们的调查,各地没有发现李志样,或是容貌和他相

似的人。他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安亲王呢?”他问。

他已到了奉天,和地方大吏应酬,忙得很哩!但据我们的消息,他深出了不少限线,也在找李志祥。”

“唔,如此说来,文裕还没有找到这个人,我们还有希望抢先找到他。”欧阳清说“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有没有新的进一步的了解?“

“有!自京里来的人口中,探听到一点他的消息。这个说是做绸锻生意的,经常往来各地,自然这买卖是他的工作掩护。在京里搭上了寿德贝勒,要好得象亲兄弟。因为李志祥对吃喝玩乐,都是很精的,又会唱戏,哼一段“罗成叫关”的小生戏,真不赖呢!再加上会打牌,会养鸟,捧戏子,吃花酒,种种清贵族的消遣,他都是此中好手!和寿德贝勒臭味相投,自然成了好朋友了。

“他怎么和贝勒闹翻分开的,据说是争风吃醋,为了八大胡同中的一个女人闹得翻了脸,但这是传说,并不顶可靠。总之,他离开了京城,直到又冒充姚大郎,进入黑水屯谋杀寿德贝勒。

这段时间内,没有人看见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什么事。

“可能寿德贝勒在黑水屯的第三天,在充军犯中认出了李志详,知道他混进屯内的目的,害怕得急于想和安亲王联络,但还没有联络上,就给毒蛇咬死了。”欧阳清说。

是的,这推断不会错。现在我已派了人,严密的监视安亲王,注意他的行动!

欧阳清奇怪,不明白他的意思,问:“监视他?“

陈武有他的想法,道:“如果文裕连你也不信任,你以为会信任谁呢?所以,他的眼线若查出了李志祥的下落,文裕定会亲自去解决他!”

欧阳清不禁佩服的点头,道:

“唔,有道理!我们尽可以逸待劳,让安亲王去调查,他有官府的关系,查起来方便。等他查出后,会带我们去的。”

“正是这个意思!”陈武道。

欧阳清抚着下巴,沉吟地道:

“文裕年轻的时候,练过功夫,想来身手不赖但这二、三十年来,作威作福的过着最舒服的王爷生活,恐怕他找到李志样时,死的是他,不会是李志祥”

“这更使我们要找李志祥了!”陈武道:“他一定携带重要

到绝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逼得文裕要拚着这副老骨头,亲自去找!

“现在我该做什么?”欧阳清问。

“你等着吧!查出李志禅下落时,我会通知你。”

欧阳清叹了口气,拍拍胸膛道:

“为你工作,倒是很舒服的,用不着自己动手去作琐细的侦查,那是我最讨厌的事。”

“欢迎你以后多为我们工作。”陈武微笑道。

“如果目前没有事,我想去看一个人。”

“女人?”陈武扬起一边眉毛问。

“……”欧阳清点头:“如果再不去看她,将给她咒骂成‘负心汉”了

“唉!你就是喜欢和女人厮混。是青楼里的姑娘?”

“不,说出来你会吃惊,是赫赫有名的老佛爷'的义女,安亲王的千金,内官侍卫的头儿玉格格1”

陈武一吐舌头,慎重的警告他:

“玉格格?你要小心!她是叶赫那拉的犬,专干秘密勾当,是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只要她知道你和我们有往来,你的性命就保不住。最好快离开她

欧阳清笑笑,轻松的道:

“没有那么严重。她对我很有情义哩!不至于要我的性爷吧!我接近她,又可探听到许多安亲王不肯说的事,这不是我们很想知道的么?

陈武无奈地点头,可他:“那你自已留神,适可而止!如果给她的爱情困住了,很麻须!“

“哈!哈!谢谢你的关切。但我是“浪子“呀!恐怕没有女人能用爱情困得住我!“

欧阳清离开了陈武,已是深夜。他悄悄地来到安亲王居住的驿馆,神不知鬼不觉的越墙进去,找到了玉格格的香闺,看见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在对镜卸装,将要上床安息。欧阳清在外轻轻地吹一声口哨,玉格格听到了,惊喜的立即开窗,迎接他入内。因为这口哨声很特别,只有欧阳清会吹,玉格格听得出,成了他们间的暗号。

“冤家!到现在才来看我,真是想煞人了!玉格格投入他的怀内,又喜又怨的说

“对不起,我事情太忙了……欧阳清吻着地说。

哼!忙什么!还不是和别个女人鬼混!“

不是的!我有了你,再也不和别个女人要好了!“

嘴巴说得甜,我可不信你的话:她还在生气。

欧阳清装出很失望的样子,转身要走,道:

“唉!你不相信?那我只好走了。

“回来!玉格格“格”的笑了。伸手拉住了他,恨恨地道:

“冤家!来了怎么放你走……

她吹熄了灯,让屋内陷入黑暗。他们吻了很久,才双双上床。当晚玉格格特别热情,恩恩爱爱的了半夜,才相拥睡觉。直到东方鱼白,第二天的清晨。

欧阳清醒来,发现玉格格对着他发呆,眼中有一点泪水。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问。

“唉!人生聚散无常,昨夜的欢聚过去了,今天又将各自东西!分别是多么令人难受……”

别难过,我会上京里去,我们还有相聚的日子!”欧阳清安慰她,替她抹去泪水。

“我现在不回京去,要跟爹一起走。他有要紧的事,要我陪他……这是他昨夜告诉我的。”玉格格道。

欧阳清的头脑飞快转动,安亲王不回京,和玉格格到别的地方去干要紧的事,这是什么事呢?答案很明显,他要去找李志样!他一定探听到了,所以亲自去找!

“我们分开之后……”玉格格幽幽地道:“你会去找别个女人!我知你这浪子,到处都有女人!”

玉格格又伤心的在流泪,欧阳清紧抱住她,安慰道:

“不要哭,我不会离开你。我答应你,决不分离!“

“这怎么可能呢?我得眼参走,不得不跟你分开。”她梨花带雨的说。

“你不眼他去呀!那么我们就在一起了。”欧阳清说。他知道玉格格是个孝女,听从父命,不会答应的。

果然,她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能这样做,我知道爹这次出去,是很危险,我怎能见他拼老命,而不援助呢?”

欧阳清沉默一下,又道:“还有一个我们不分离的办法,就是我暗中跟你们走!“

其实这是他的目的。玉格格眼踏一亮,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一一你真能这样?和我不分离?”

“有什么不能呢?只要我们行迹隐秘一些,不让王爷发觉,仍可夜夜欢聚好!“

“哈……”玉格格笑得花技乱颜,而脸上的泪水还没有于,

道:“好主意,我们得紧紧的,多到哪里,你也到哪里,只要不给他知道就成!“

“好!我们就这么办!只要到了晚上,你如果在窗口放一盏灯,就是表示不方便;如果把窗开启了,表示欢迎我。岂不是很方便么?

女人是很容易利用的,欧阳清很轻易的操纵了玉格格的感情,作为安亲王身边的内应。通过了她,知道文裕的一举一动。

天亮之后,欧阳清不方便再留在玉格格的香闺中,悄悄的越窗走了。当天上午,安亲王带了她,和两个贴身的跟随,骑著马向南进发。欧阳清早已在官道上等着,暗随其后,奔向辽东半岛尖端的大连。

在快到大连的时候,欧阳清走小路,快马越到他们前面的路上等候。这时,他又发现一个身穿厚厚皮袍的大汉,骑着一匹黑马,也守在官道上,冷冷地在注视安亲王的来到,展开秘密追踪。

欧阳清提高警觉,不知道那个骑黑马大汉,是什么路道?就一并将他监视。

在DL市外的一家高升客栈内,安亲王等下马休息,打尖喝茶。就有人牵四匹马来,交给他们的跟随,替换已走得很疲累的马匹。欧阳清躲在一边,看个清楚,知道安亲王在大连,

并不是完全没有势力,也有人在接应他们。

照陈武的调查所得,安亲王去大连,对外宣称是游山玩水,并无公差。他不想铺张,不让官方人士来迎接。所以,没有看见官场的欢迎仪式。

打尖之后,安亲王等一行骑马又走,那时陈武也追踪来到,他扮做一个小贩,和欧阳清接上了头。

看情形,安亲王要去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我继续跟住他!”欧阳清道。

是的,跟着吧!我们还没有查出李志祥在这里的线索。也许他能带你去,找到这个人!“陈武道。

“好,我们保持联络,我要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欧阳清一直跟着安亲王等人,而那个骑黑马的大汉却不见了,但又有一辆大车跟了上来。那车跟了一程,便转入支路,离开他们。同时却男有一辆大车出现在安亲王的马匹的前面,跟踪的工作已交给了最前面的大车。这样交替更换盯梢,做得很好,连欧阳清这样的精明人,也没有发觉这件事。

安亲王等并非赴DL市内,这更证实了欧阳清的推测,他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约会,将去赴约。

那条路愈走愈荒僻,由于难以掩藏行迹,欧阳清不得不跟得较远,大部分时间保持在视线之外的距离,只有在到了很直的路上,或是居高临下的时候,才看见安亲王等人,正在向前行进。

天色渐渐黑暗,月亮东升,在月光之下,视线相当清楚。好在这条路上,别无岔途,不怕会丢失他们的踪迹。欧阳清很安闲的盯下去。

当安亲王从一段峡谷之间的路转出来时,就看见前面那辆大车,已横拦在路中央,阻塞了去路。文裕知道遇到埋伏,立刻吩咐玉格格和跟随们,把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快马加鞭,想自路侧冲过去,突破拦截。

“碰!碰!碰!对方车中冒出火花,震天价响的枪声,回荡在黑夜的空间。

一排子弹扫射过来,安亲王的两个跟随;立即中弹倒地。这危险的刹那,安亲王知道洋枪的杀伤能力,不取冒失硬闯过去,急急拉转马头,和玉格格自来路飞驰逃回,很快的消失在伏击者的视线中。

那辆大车中埋伏了三个枪手,连忙掉转车头追赶,但大车不及骑马灵活,要多花一点时间,使文裕父女有了逃脱的机会。

安亲王在弃驰途中,昐咐玉格格道:

“你赶快回客栈去,等我回来,知道吗?千万不要留下来,对方有洋枪,那是很危险的!”

“但……爹,我舍不得你去冒险,我愿意跟你走!玉格格刚才看见两个跟随死于枪下,有些心寒。

“你要听话,要照我的意思去做,我不会有事的!嘿!嘿!不必伯!走呀!”文裕命令她。

“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回客找呢?玉格格问。

“我要给他们一点厉害!”安亲王阴沉的冷笑,又露出慈爱的神色。道:“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阿玉,这不是你的事,我很后悔要你同来。听话,走吧!“

“但,但……他们有洋枪呀!”玉格格很关心。

“哈!哈!洋枪有啥可担心的?我有更厉害的东西,能对付得了!走吧,不要回头!走!”

安亲王的马鞭,在玉格格的马臂上猛抽一鞭,那马忍痛向前狂奔。玉格格无奈,只好听话离去,但频频回头,含泪可咛:

“爹,爹!你自已小心呀!切切不要硬拼呀……“

文裕打发走了女儿,跳下马来,牵到路边树林中去理伏,等候后边追来的大车。

那辆追他的车子,很快的赶来。三个枪手正伸长头颈,观看前方的路,找寻追击的目标。哪知文裕埋伏在路边黑暗中,他自怀内摸出一个桃子般大小的小铁球,球上有纵横刻痕。当

那部大车驶近的时候,他拔去小铁球上安全栓针,向大车丢去。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红色火光一闪,烟硝弥漫。那大车轮子炸个粉碎,车子立即倾倒地上。

驾车的枪手炸死,还有两个人自车内翻弹出来,受伤倒在路边的矮树丛中。

他们开枪反击,但不知文裕埋伏在什么地方,只是官目的射击。而安亲王手中第二个炸弹,正紧握在掌内,他在等候适当时间丢出去。

玉格格的马快速的向前奔,途中和欧阳清迎面相遇。江南浪子立刻认出了她,大叫道:

“停住!停住!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格格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以为是歹徒。忙挥舞长鞭,向欧阳清进攻。江南浪子眼快,闪过鞭子道:

是我呀!欧阳清快停下来,是什么事呀?”

她惊魂甫定,才认清了人。跳下马来和欧阳清相见,忽然掩面哭了。

玉格格是女中豪杰,但女人总是女人,在危急的时候,反应就是啼哭,欧阳清拥抱住她,安慰道:

“不要哭了!王爷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梨花带雨地,她把经过情形告诉欧阳清。

“唔,我听到了枪声,还有……好象是炸弹声。他们打起来了!有了洋枪和炸弹,真是有了麻烦。“欧阳清道。

是呀!我真为多担心哩!”玉格格焦急不安的说。

他有没有说,来这里看哪一个?

玉格格摇摇头:“没有说……

“我猜想,王爷是来这里和一个人会面。现在遇上了伏击,他留下来一个人应战。咳!王爷自以为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洋枪的铅弹?“

“不!他没有那本领!我要回去看看1”玉格格骑上马,想去看安亲王。

欧阳清拉住她的马头,劝道:

“你也没有本领抵挡洋枪,赶去帮不上忙。不如照王爷的吩咐,回客栈去等他吧!还是让我去看看。”

玉格格泪如泉涌,愁急地道:

“假如他有……什么不测,那我怎么办オ好呢?

“请放心吧!王爷说有更厉害的东西,必然有办法解决危因。没有什么可怕!我相信王爷会化险为夷,安然回来。”欧阳清拍她的马,安慰道:“回客栈吧!我现在要立即赶去看王爷了!“

“……”玉格格点点头,含泪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道:“谢谢你!我望爹和你,赶快回来。”

欧阳清送走了她,便向前急行,来到伏击的现场。因他和玉格格谈了一会,到达时发现战争已结束,安亲王似乎是胜利的一方。他首先看见被炸毁的车子,和死在车下的驾车枪手,

再发现路边两个被炸得四肢断裂的尸体。欧阳清仔细辦认,死者不是安亲王,那么这三个是攻击的人,已被安亲王所杀。

如此看来,这个瘦削的老头儿,身手是不凡的,怪不得他有信心自已做这件事。也许,过去欧阳清对他是低估了……

欧阳清搜查这三个人的身上,除了银钱,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文件,看来是标准的杀手!他们死后,官方查不出他们的姓名和来历,不会牵连别人。

安亲王不在现场,想来是骑着自己的马,继续赴约会。于是欧阳清继跟琮下去,调查他和那个神秘人物见面。

又走了一段路,看见安亲王的两个眼随的尸体,倒在路上,他们骑的马匹,在路边安闲休息。欧阳清已从玉格格口中,得知伏击经过,就不再查看,继续赶路。

他走到一条小岔路边,下马来观看路面上的马蹄痕迹,确定安亲王骑的马,转弯进入岔路。于是他也转入眼去。

他小心的前进,不让马蹄发出声音,使安亲王发现。因为文裕不知道跟来的是哪一个,可能用炸弹来欢迎他!而且事实上安亲王若知道跟来的是欧阳清,也会向他丢炸弹,因为他不高兴这个浪子插手他的私事。

转了两个弯,阳清看见安亲王的马,系在树枝上,他的人却已不见。

欧阳清忙下马,把自已的马藏入树林深处,不让人发觉。然后步行前进,但见山坡下,小路的尽头有一间木屋,木屋外边是一座菜园,外边围了竹篱。在荒山野地中,有这样一幢小屋,好象是个与世隔绝的隐士居所。

屋内有灯光透出窗外,隐约可见人影闪动。很显然的,安亲王进入了这木屋。

他进去干什么?只有下山去看看,才可知道,于是欧阳清急急地下去,极力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不让屋内的人发现。

他到达木屋外,绕到侧面,自一个半掩的窗子,向屋内张望……

他的血脉突然凝住,全身毛发竖起,因为他看见了非常恐怖的情景……

不论这木屋是谁的,现在这屋主人是死了!他是个五十岁光景的男人,身上穿内衣,脚下套拖鞋,显出他是屋主。是给人用刀子杀死!身上给割了好多刀,大部分不是致命的,是在增加他的痛苦。这样的杀人,十分残酷。也许在迫供,或是追问什么秘密,オー刀刀的割,慢慢地让他在痛极惨号中死亡。

死者流血很多,但已凝结成紫黑色。从这血迹推断,他不是安亲王杀的。虽然文裕此刻正在屋内,但他来到屋中,不会很久,如果人是他杀的,血不会那么快就凝结。

现在,安亲王正在屋内搜索,好象找什么东西。欧阳清不露声色的在外边监视他。

文裕搜索已近尾声,欧阳清也不知道有没有搜到什么,总之,他后来匆匆离开木屋。

当他走后,欧阳清迟疑了,应该继续跟踪呢?还是留来看看?但很快的有了决定,还是留下来查看。因为这间木屋似乎是文裕赴的的地方,而死者就是他要会见的人。现在此人遇害,安亲王现在不会去别的地方,只有回到客休息。且再跟踪下去,万一给安亲王发觉,反而不美,不如放他回去。

欧阳清伏在屋外,看见文裕在山坡上消失了,他才闪身进入屋中,也来一次搜查。

但他搜不到什么,甚至屋主人的姓名都不知道,任何文件都片纸不留,没有找到。也许这些东西早给人全部取走了。

欧阳清失望的离去,他很可惜来迟一步,不知道安亲王到什么东西。他回到山披上,骑着自己的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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