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嫁娘12(1 / 2)

掌心传来被尖牙咬破的刺痛感以及被舌头舔舐过的黏腻湿润。

秦肖肖的大脑已经不会运转了。

冷汗打湿了脊背,一滴汗珠顺着额间滑落在她的眼睫上,秦肖肖僵直身躯,一动不敢动,生怕汗珠滑下的细微声响惊扰了埋首在她掌心的孩子。

山洞漆黑一片,洞外电闪雷鸣,洞里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不可言状的生物。

秦肖肖的口腔中不知什么时候存满了唾液,可是她现在连吞咽都不敢。

不能颤抖,不能呼吸加快,不能露出马脚,不然正在拿尖牙厮磨她掌心的孩童立马就会发现。

然后,就会变成恐怖片里情节——孩童会以残忍可怖的手段杀害她。

她可能连尸体都不会留存。

此刻,秦肖肖完完全全忘记了这是陪着她度过重生后最难熬一天一夜的年幼弟弟,而只想起来——曲欢,小说中那个杀人如麻、嗜血残忍的强大反派。

秦肖肖不会忘记,原书中,曲欢就算已经成为所处世界的顶尖强者、面临着飞升的难关,却仍然不惧天道惩戒,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般随心所欲做事,杀人跟杀着玩一样,形容可怖。

他完全没有别人尊称的“大能”的模样,日常爱去人间闲逛,或装成个离家出走的少年郎,或寻亲的妙龄少女,或垂垂老矣、无所依靠的老者。

他前去拜访一户户人家,与那户人家的青年人或掌权人称兄道弟、谈婚论嫁,离开时又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人通通杀掉,神魂取作自己魔功的养料。

这里不是一个漆黑的山洞,而是一间明亮的少女闺房。

她在看着镜中,镜中人却不是她的样子。

【小姐,他到了,正在外边呢。】娇俏的丫鬟含笑同她耳语。

秦肖肖懵逼地看着自己穿着大红嫁衣,镜中人长相温婉,唇角挂着抹压不下去的浅笑。

什么鬼啊,她三辈子都没穿过嫁衣,不要毁她清白啊!

【那……我们走?】小姐开口问。

一旁拿红帕子的喜娘把她按下,【急什么呀小姐,还未到吉时呢,叫新郎官再等等。】

秦肖肖隔着时空都能品味到自己的脸烫了,一看镜中,果然,女子面颊烧红。

小姐害羞了,不敢看其他人,低头不说话了。

直到吉时,秦肖肖盖上盖头,被人牵着出房门。她已经完全懵了,耳边丫鬟提醒,【小姐,小心门槛。】

秦肖肖想应答她一声,结果踩到自己衣裙,还是被门槛绊了,她连忙抓住两边的人。

周围本就嘈杂,那一瞬间众人说话的声音都更大了些。但秦肖肖还是清晰地听见一声男子的浅笑。

【新娘子出来喽!新郎官快去啊!】众人又在起哄,秦肖肖直觉,刚刚那声就是新郎官笑的。

别说这位新嫁娘,就连秦肖肖都被搞害羞了。

这个结亲的气氛太足,秦肖肖不知不觉就跟着新嫁娘的心意走。

晕晕乎乎上花轿绕了一圈,晕晕乎乎下轿,拿住不知道谁送过来的红花。

心跳更急切了,因为红花另一端被新郎官拿在手上。

秦肖肖能感受到,小姐慌张却又故作镇定地走完一应流程,未曾失礼数。她应该是很喜欢新郎官吧。

这是喜事吧,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秦肖肖有一丝疑惑,既然是喜事,为什么她会附身在小姐身上?

跨火盆时,新郎官轻声与她言,【小心,可别又绊倒了。】

声音还挺好听的。关键是在嘈杂的人声中,他低低一声,都能叫新娘听得清清楚楚。

秦肖肖觉得这声音好晕乎,她一直晕乎到拜堂。

可能是来自新娘的记忆,她知道高堂坐的是新娘的父母,满座宾客都是新娘的亲朋好友。

新郎官不是入赘,但新郎官的父母不在,他亦没有亲朋到场。

秦肖肖不合时宜地想:嘿,哥们儿,一看你就是孤家寡人,家境也不如人家殷实,怎么不干脆入赘好了?以后家里还热闹些。

秦肖肖很快笑不出来了——哎!我不想拜堂啊!人家成亲为什么我要拜堂!

不合礼数啊谁来救救我!

他们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到司仪喜气洋洋地喊出【夫妻对拜——】时,秦肖肖内心已经绝望了。

谁特么想夫妻对拜啊!

新娘子盖着盖头,嘴角含笑地先弯下腰。这是习俗,新娘子应该比新郎先拜身、后起身。

然而,这一拜拜了很久,没有人喊停。秦肖肖视线受阻,她怀疑是新郎一直未拜,所以新娘才不能起身——先起来了,寓意不好。

秦肖肖几乎恼怒——大兄弟你搞什么!自己要娶媳妇现在是要悔婚吗?

不知什么时候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周遭寂静得不太正常。新嫁娘已经坚持不住弯腰的姿势,轻轻颤抖起来。

喜悦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急躁,担忧。

就算这样,她都很讲礼数,没起身。秦肖肖心里骂骂咧咧,但无济于事。

终于,她从盖头下方看到自己的绣花鞋。红色的鞋面上好像沾着另一种红色。

是血迹吗?秦肖肖心脏错了一拍。

怎么回事?

新娘子终于直起身,掀开盖头。

高堂上,只余父母的两颗头颅摆放着,父母眼神惊恐,面皮却仍在冲女儿微笑。

秦肖肖已经心脏骤停,新娘子的心脏却还在缓慢跳动着。她愣愣地转回身,只见满堂宾客,无一幸免。

红色的装饰配上红色的血,喜堂化身炼狱。

她最后看的人是身侧的新郎官,秦肖肖跟着她一起看,心脏仿佛被冻结住。

新郎官长得很好,面容白皙,只在眼角下侧沾了滴不合时宜的血迹,同新娘子鞋上那滴一样。他双手修长漂亮,干干净净,但秦肖肖已经想象到,他用这双手砍下新娘父母的头颅。

……怎么会呢?他刚刚不是还在提醒自己小心绊倒,他刚刚不是还握着红花的另一端吗?他不是还和自己拜了高堂和天地吗?

新娘的心脏仍在跳动,是因为她仍没反应过来。

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眸,尖叫声刺穿她的耳膜。她喜悦要嫁的心上人,疏离地站在对面看她,欣赏她的不敢置信,她的悲伤,她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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