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物26(2 / 2)

他入睡前想到——再不回去,竹君子也许真的死了。

……

天明。

秦肖肖收拾好一应物品,带着曲欢出发了。

走出山洞,她转回身看那个之前她嫌弃不已的洞前水潭,居然还有些莫名不舍。

但曲欢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边,秦肖肖又觉得有些安慰,有些满足。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像野人一样待在荒林,他们离开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必舍不得。

遂此出发,走了几日。

步出荒林,走上小道,顺着字迹斑驳的指示牌,一路向前行。

可是,他们越是靠近人烟,越是感觉荒无人烟。道路越来越宽泛,路上却没有其他行人。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秦肖肖忍着孤寂带来的寒凉,告诉曲欢:“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明日再走几里地,就到了。”

等到了清县,就能见到故人了。

清县,太阳半落。

“胡大哥,辛苦你了。”一位村妇打扮的美貌少女敲敲院门,胡刀打开门,便见她面上有半边红霞,笑得腼腆。

“呀,是清怡妹子啊。”胡刀看见花儿一样的姑娘,摸摸后脑勺,笑着应声。

“嗯。”清怡低眉笑笑,对着胡刀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颇为不好意思,顺手理过零碎发丝到耳后,遮住自己的羞意,“我来给你送饭。辛苦你帮我修缮了。”

“不妨事不妨事,邻里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嘛。”比女孩高出一个肩膀的大汉憨厚地笑着,毫不作态地接过女孩手中食盒,打开,“好香啊,清怡妹子劳累了。”

只这两句话,叫清怡的笑意微敛。

邻里之间?她都这样示好了,胡刀对她的态度还是与原先一般无二,毫无长进。谁不可以是他的邻里?她不想只是邻里。

劳累了?她以为“好香啊”后面要夸“好手艺”,而不是“劳累了”,胡刀居然连说客套话都不愿意夸夸她。

清怡藏起不满,还是带着浅笑。她站在门口,见胡刀拿了食盒就要往里走,不由得出声叫住他:“欸!等等,胡大哥!”

胡刀有些茫然地转回身,目光疑惑,似乎在问她还有什么事。

清怡见他看过来,明晃晃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些慌张,有些手脚不知道如何放。她踌躇着开口:“胡大哥,明日是我的生辰,你有空闲,来我家一起吃顿饭吗?”

“好。”胡刀一口答应下来,随即他说,“我没记错的话,明日是清怡妹子15岁的生辰吧?”

“是。”清怡抬起眼,心稍稍颤动了一下,她没想过看起来马马虎虎的胡刀还会记得这些。

15岁,及笄礼,她就要可以嫁人了呢。

胡刀点点头,笑意却突然变得有些哀伤,“我记得清曲妹妹和你一天生的。我们在这里谈笑说话,清曲妹妹却不知道在哪儿呢。”

清怡的笑僵在脸上,要笑不笑,很是难看。

她说:“是啊,清曲都走了四年了,我希望她还健在,而不是死在外边的哪个荒山野岭,有没有人收尸都不知道。”

胡刀看了清怡一眼,那目光带着不友好,叫清怡觉得不能更伤她的心。

胡刀呸呸两声,道:“清曲妹妹吉人天相,离开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必定在富庶之地生活得好好的。”

清怡声音不再那么柔和,反而带上了一丝冷漠:“是,我祝福她。我和你一样,希望她如此。”

希望她去富庶之地,不要再在穷乡僻壤和她争抢。

清怡说完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她背过身子,眼睛酸涩。她想她完了,她暴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了。她没忍住骂了胡刀的清曲妹妹,胡刀现在肯定讨厌死她了。

胡刀会看出来,她就是那么嫉妒清曲,甚至提到她就要变得坏脾气,所有的温柔小意通通维持不住。

胡刀往日什么时候都可以提清曲,她甚至能装作不在意地和他聊上几句他心心念念的清曲妹妹。可是为什么一定得是今天呢?今天是她14岁的最后一天,过完今天,她就成年了。

清怡很难过,难过得一辈子不想理胡刀。

她花了多少时间精心地准备了食盒里的饭菜,菜品色香味俱全,这些都是她特意找人学过的。她往日会坐在院子里等着胡刀吃完,替他收拾好食盒带回去,但今日她转过了身子,一句话未说,迈步就走了。

胡刀把食盒放在地上,直起身子去看姑娘清减的背影。

胡刀尚武,少时没有好好读书,但他这一刻却突然想起来一个词——弱柳扶风,说的便是清怡了吧。

他在心中抱歉,想他好像一不小心气走了脾气最好的清怡。

可是练刀练得满头汗水的胡刀卷卷自己布满泥土的袖子,并不知道如何处理。

“阿欢,你看,那个灯火,清县便在那里了。”秦肖肖终于走到自己认识的路了,几乎要喜极而泣。

“嗯。”曲欢并不开心,这么远距离,他们今天是到不了的,还得露宿山野。

秦肖肖向曲欢指出光亮时,旁边正好有一个破庙。他们这几日来颇为劳累,秦肖肖见寺庙静悄悄的,心中实在不想再风餐露宿,遂跟曲欢商量着说:“不如我们去寺庙歇一晚?”

秦肖肖有此问是因为他们相遇在寺庙,还在寺庙遇到了不太好的事,她怕弟弟太小,对寺庙有阴影。

曲欢远远地就感受到了安静寺庙的诡异气息,他目光奇怪地看了秦肖肖一眼,问:“姐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曲欢想他和姐姐到底谁是灾星,真的有这么倒霉吗?

秦肖肖没懂曲欢的言下之意,只以为他是“姐姐决定就好”的意思,遂拉着曲欢的手迈入了破庙。

破庙同前一个寺庙很相像,连蜘蛛网的位置都差不多,区别只是供奉的佛像换了一尊。

秦肖肖正考虑着能不能把寺庙拾掇出一角,勉强住个一晚,便感受到曲欢轻轻扯了她袖子一下,示意她看破庙里侧。

秦肖肖漫不经心地抬眼,霎时血液凝固。

只见一个通体漆黑、四肢扭曲、似人非人的东西从高高垒起的人类尸体中抬起头。

那怪物看见她和曲欢,友好地朝他们裂开嘴角,露出猩红的舌头和尖利的牙齿。

曲欢仰头欣赏秦肖肖一瞬间发白的面容:嘻嘻,被吓到了呢。

清怡:哼,胡大哥居然不夸我手艺好

【下面是一点没用的生活小感悟,没用,但我想写,嘿嘿】

老师说,你可以选择怎样花你的钱,选择怎样花你的时间。我惊觉,原来时间也是可以这样计算的吗?

夜半很困但不想去睡,我知道熬夜不好明天会没精神今天会伤身体,所以每次熬夜都有一种负罪感。但是我又想,如果我总是因为一些事而不得不去做另一些事,有种被“推着”的感觉,那花费时间的方式是我自己选择的吗?

我常常觉得身不由己,何事都是被安排、被规定好的,无论如何跳不出这个安逸圈。我所耗尽心力作出的选择,最后只是沙滩中毫不起眼的一粒沙子。

或许这些困惑一定会伴随着社会化中个体化的进程产生,并不值得关注。(我太矫情而已啦)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