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Ⅰ(1 / 2)

我出生在东北的“平州市”,虽然现在大家都叫它平州市,但其实只是一个县级市,原来叫平县。

平州东面依山,西边临海,山里有矿产资源,海边有旅游资源,但是在当地政府的领导下,背靠着这两大资源,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终于有了一点名气,现在是全省最知名的贫困县。

我出生在平州市鼓楼街,这里的环境和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鼓楼街以明代的古城门楼为中心,古城门楼上有东西两个亭子,分放着钟和鼓,所以我们都叫它钟鼓楼,直到现在钟鼓楼还是鼓楼街最高的建筑,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来也没上去过。

鼓楼街有一条笔直的街道从钟鼓楼中间穿过,临街的商铺是七八十年代修建的瓦房,由于鼓楼街处在城乡接合地带,每到下午周边的农民会聚集在街道两旁摆摊卖货,小的时候这里异常热闹,游戏厅、台球厅、饭店、商店都聚集在这里。鼓楼街的民房以钟鼓楼为中心挤挤插插的向四周辐射,由于这里居住的人口众多,平均每个民房使用面积也就只有30平米左右,所以这里的居住环境极差,几条胡同的居民一般都会共用一个厕所,所以经常看到早起的人们在厕所门口边抽烟聊天,边排队等着上大号,如果你不巧闹肚子,那么只能是在自己家的泔水桶里解决。现在,鼓楼街已经从原来的穷人街区,变成了现在的棚户区,当初的国营幼儿园变成了派出所,小学变成了街道办事处。

鼓楼街由于处在城乡结合地带,居民以老年人和打零工的外地人居多,所以吵杂的街道,脏乱差的环境,是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这个地方不管是视察还是考察,不论是政府还是企业,都会被刻意的忽略掉,鼓楼街现在就像平州市的一块疮,领导的一块心病,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牢牢的生在了那里,除也除不掉,治也治不好。

但鼓楼街在我记忆中始终是喧嚣热闹,有人情味的,这里有父辈们奋斗和生活过的痕迹。

我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所以我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每年都会回来逛一逛。每当走在儿时走过的路上,总感觉这一切都没有变,就好像儿时的时光就在眼前,只不过房子和围墙变的低矮,人变得陌生了。

我的家是一个50平米左右,低矮阴暗的破瓦房,每当下大雨,雨水都会倒灌进房间,所以院子的角落始终放了几个沙袋,为抗洪做着准备。我家那个破瓦房就在鼓楼饭店后身逼仄的胡同尽头,听爸爸说这个房子原来是国营饭店的宿舍,爷爷那时候是饭店经理,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后来饭店职工都成家立业搬离出去,领导就把宿舍作为奖励给了他。

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居住在这里。但从我有记忆时起,就不记得我爷爷的长相,他在我3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脑海里,爷爷只是一个墓碑,每次跟着爸爸去上坟烧纸的时候,爷爷这个词才会在我脑海中出现,现在也不让烧纸了,渐渐的爷爷这个概念在我这里就彻底消失了。

我爷爷有5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五个女儿都嫁到了外地,两个儿子留在了身边,爸爸是最小的一个,爸爸从我爷爷身上继承了内向且倔强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也同样继承给了我。

那时爸爸和妈妈都是国企职工,爸爸公共汽车公司的维修工,妈妈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虽然父母都在国营企业上班,但家里一直不富裕,不过我印象中,那时好像也没什么烦心事。

在90年代中期爸爸妈妈先后下岗,可能是下岗的原因,我记忆中爸爸一直欠着大伯家的钱,那时总是听奶奶念叨这个事。爸爸性格内向,不像大伯那样敢闯敢拼,早早的就下海经商,但爸爸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烦恼,用我们当地话说就是心大,他对于下岗、欠外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以后一定会有个工作挣钱,欠的债以后的某一天一定会还上。

在我的记忆中,从那时起我的家庭就很少有欢声笑语,可能是生活压力,也可能是内向的人很少会表达,缺少幽默感。

我对于童年的记忆都是美好的一个一个片段,我在班级学校名列前茅,身高也是名列前茅,时常得到老师表扬,我也是家里人眼中的好孩子,是姑姑家表弟的榜样。这也是为什么我表弟总是把我当作潜在敌人看待的直接原因。而我儿时最清晰完整的记忆是从一个冬天开始的......

“外面下雪啦!”奶奶从屋外卷完了牛皮纸窗帘回来之后对我说。

我听了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小学5年纪的孩子来说,冬天最盼望的就是下雪了。(诶,等一下,是不是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是牛皮纸窗帘,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家有没有这个,我们家在窗外是有这个东西的,主要是冬天用来抵御寒风的,每到冬天来临之前,爸爸都会把窗户钉上塑料布,然后再外面挂上牛皮纸的窗帘,晚上的时候窗帘放下来,白天的时候再出去卷上,在这个事上,我就有些记忆模糊了,没有印象,这个牛皮纸窗帘是一直窗外挂着还是夏天时候收起来了)

每到下雪的时候,都是我最兴奋的时候,因为我和小伙伴们可以打雪仗了,我记得那时好像都不会感觉到冷,只要下课都会待在雪地里玩,用手去握雪团,互相打,在雪地里摔跤,用袖子去擦淌下来的鼻,回到教室我们会围在炉子周围,把湿乎乎的棉鞋和棉袄烤干,同时炉子上还热着同学们用铝制盒饭装的午饭,顿时棉鞋混合着饭菜的味就飘满了整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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