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时代Ⅲ(1 / 2)

人生就像是乘坐一辆汽车去往终点,总会有人在中途上车下车,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最终还是你自己孤独的走完全程,到达最后的人生终点-死亡。

初二下学期之后,学习慢慢变得紧张起来,学校一般会在初二下学期完成所有初中课程,初三开始全面复习。在四中我的学习成绩不算名列前茅,但每次学校排名我都会在120名左右。这样的成绩在家里人看来,是极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的。

同时我也很庆幸,父母有一个执着质朴的想法,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孩子的命运,才能改变家里的境遇。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对于学习上的花销,父母从来没提出过反对,更没有让我放弃过学习。

搬家之后,我与大鹏和亮子逐渐失去了联系。由于我的新家离四中比较远,中午需要在学校吃饭,所以兜里有了零花钱,那时学校没有食堂,中午的时候,远道的同学们都会在学校附近的小卖店买盒饭吃。

我一般会在学校门口北侧一个中年妇女那里买盒饭,那个女人看起来很苍老,说话声音很小,很随和,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声的吆喝,只是在装盒饭的泡沫保温箱前面,立一个字板,上面写着两个字‘盒饭’,字写的很漂亮。我每次都会过了饭点再去买,因为那个时候她会卖的很便宜,但是她家盒饭的味道只能说是吃的下去。

她摆摊的位置就在家门口,一个破旧阴暗的民房前面。她在家里摆了几张桌子,给我们这些买盒饭的学生吃饭用,她家里的场景让我印象深刻,屋子里阴暗潮湿,但收拾的很干净,炕上躺着一个看起来更苍老,肤色苍白,瘦的几乎只剩一副骨架的男人,那是她的丈夫。早些年在工地打工时受了伤,常年瘫痪在床,但是被她照顾的很好,屋里几乎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而这个妇女的女儿也在四中读书,跟我是同一年级,学习成绩很好,只不过她每天都会第一个去学校,最后一个回家,因为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就住在学校北侧的那个破旧的民房,他的爸爸瘫痪在床,她的妈妈在卖盒饭。我特别能理解她的那种自卑。所以我后来中午只在那里吃饭,虽然我的贡献可能微不足道。

初三之后,为了让我能更好的学习英语听力,爸爸不知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了一个录音机,而正是这个录音机在陪我度过了青春期那一个个挣扎、难过、孤独、开心的夜晚。

自从有了录音机之后,游戏厅、台球厅已经不再是吸引我的场所。我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听歌,而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和胖子去文化宫附近买磁带听,自从我和胖子在旱冰场被beyond的歌曲深深打动之后,只要是beyond的歌曲,我们没见过的专辑封面,我们都会买回去听,几乎每一首beyond的歌曲我们都会唱。

当然那个时候买的都是盗版磁带,同样的一张专辑,可能会有十几种封面,但是我们会照单全收。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我们只能从磁带的歌词本中了解beyond的信息,我们知道了主唱叫黄家驹、吉他手叫黄贯中、贝斯手黄家强、鼓手叶世荣。

我们会因为‘不再犹豫’‘海阔天空’的歌词而备受鼓舞,会因为‘光辉岁月’‘amani’的歌词而去关心非洲国家的政治和战争,在青春期我们有了对理想、对世界的初步探索和认知。

那时的学校里喜欢古惑仔的学生们总是把自己比作陈浩南、山鸡、包皮,每个学校的每个年级都存在着若干个陈浩南和山鸡,他们留着长发,练习着甩头和用嚣张的眼神看人。而这样的世界已经不再吸引我们,我和胖子的理想是要成为beyond,我们把自己比作黄家驹、黄贯中,我们是摇滚乐队。

当时鼓楼街附近每当有人去世,都会找一些草台班子搭台演出,除了二人转外偶尔会有乐队表演,但表演的最最摇滚的曲目就是《站台》,每当有这种演出我和胖子都会挤在最前面看,虽然那时我们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吉他,什么是贝斯,但是我们看的津津有味,逝者亲人那痛苦的哀嚎对我俩毫无影响。那可能算是我看过的最早的live。

那时我觉得我们是有个性的、有理想、有抱负的,但也是另类和孤独的。但自从我认识了侯超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胖子这样的人真是标准的普通人,侯超才是最最矛盾、另类和特立独行的人。

侯超人长得很高大,白白净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手腕处的一道伤疤,像一条深红色的蜈蚣,在他白净的手臂上格外显眼。比我们年长一岁。侯超母亲在外地做生意,他和他的奶奶住在一起,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与同学说话,在那个时候,侯超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牌子,什么阿迪耐克、班尼路、真维斯,我在整个平州市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他用索尼随身听,每天都会骑着雅马哈踏板摩托上下学,而且他还有一个当时最先进的摩托罗拉汉显BP机,那东西可是我这样的家庭全家半年的收入。

侯超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更别说学习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最后一排睡觉,或者听随身听,而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行为,几乎没有什么上课下课之分。我记忆中侯超好像每个学期都会消失一段时间,而更让我诧异的是,好像侯超和王彦这样的人也有着一定的交集。

记得有一次,在课间下楼的时候,我和胖子边走边打闹,一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你他妈的眼睛瞎啊!”这个男生长得又高又黑又胖,瞪着眼睛跟我说。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赶紧赔礼道歉。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我他妈的捅你一刀,再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大黑胖子说。

“那你想怎么样?”我也有些生气了跟他喊道。

“你们俩吵吵啥呢?”这时教导处主任整好路过。

“你给我等着!”黑胖子凶狠的说了一句之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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