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相顾无言19(1 / 2)

自印罗门创立后不久,天罡阁便拔地而起,巍峨耸立。从远处望去,它宛如一座上下匀称的石塔,坚固而庄重。每一层都密布着上百个牢房。然而,在整座石塔中,第七层却显得与众不同。那里偌大的空间内空无一物,却唯独在正中央设有一个小小的木台和木台上那微弱的吊灯。

历经漫长的岁月,天罡阁第七层始终笼罩在骇人与威严之中。传闻中,这一层所关押的犯人皆是犯下惊天罪行、罪无可赦之辈,且人数寥寥无几。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一位身材柔弱、衣衫褴褛的女子,她孤独地跪坐在木台之上,身影显得尤为凄凉。

她的双足被沉重的铁链紧紧束缚,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木台的四角。这座降天阵由初代的几位长老共同布下,即便犯人绝食断水,也无法因此死去。犯人的双眼失去光明,双足无法行走,被囚于降天阵之上,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这种痛苦永无止境,仿佛要将其推向无尽的深渊。

在第六层与第七层之间的楼梯间,有三道坚固的石门横亘其中,封锁了通往上一层的道路。然而,释影遗凭借着无间域,硬是从这些石门缝隙中挤身而出,抵达了第七层。

第七层的环境昏暗而潮湿,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冰冷的石墙上凝结出的水珠不断滴落的声音。释影遗远远地凝视着木台上的宁轻,他的面容憔悴,令人心疼。释影遗的嘴唇忍不住颤抖,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沿着他的下巴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在他梦中回荡了无数次的名字,然而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蹒跚着步伐,缓缓向宁轻走去。那一袭梦中的白衣,如今已经破烂不堪,原本娇嫩的肌肤也被污渍覆盖,显得疲惫不堪。纤细的手指无力地垂落在木台之上,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无助与脆弱。释影遗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他紧紧盯着宁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耳畔传来接近的脚步声,宁轻微微抬起头,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如今却被一层灰翳所遮蔽,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她注视着释影遗,那张曾经美丽动人的脸庞,此时而显得无比憔悴。

释影遗步履蹒跚地登上木台,目光落在跪坐在地上的宁轻身上,内心的痛苦如同针尖刺入,难以忍受。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熟悉又遥远的脸庞。

突然间,空气中弥漫起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杀了我。”

那声音低沉至极,充满了无边的绝望。释影遗悬在半空中的手瞬间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宁轻,她那曾经婉转动人的歌喉,此刻却是如此的沙哑。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可能回来。”

宁轻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悲伤,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而,在这绝望的时刻,她唯一的愿望却是希望释影遗不要为她而回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更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冒险。

“轻儿……轻儿……“

释影遗倾尽全力,竭尽全力地抑制住内心的悲伤情感,但是悲伤的泪水却不听使唤地滑落脸颊。

这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唤,让宁轻那双曾经失明的双眼突然闪烁起一丝丝微弱的光彩。

“影……遗?”宁轻的声音颤抖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

听到宁轻终于唤出自己的名字,释影遗内心深处的悲伤如潮水般喷薄而出,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紧紧地抱住宁轻那娇小的身躯。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的口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仿佛要将这五十年的等待与痛苦都倾诉出来。

宁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滞了片刻,但很快,她也回抱住释影遗,泪水如泉涌般涌出。她的哭声与释影遗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伤而动人的交响曲。

五十年,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与等待,她也为了这一天承受了无尽的煎熬与期盼。如今,两人的重逢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无言的哭喊。

在那个空旷而寂寥的房间内,两人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试图倾泻出所有的悲喜情感。那悲切而深情的呼喊,像是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将他们带回到了五十年前那段纯真的青涩岁月,那时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和少女。

然而,当泪水逐渐在脸颊上凝固,释影遗突然松开了紧紧拥抱着宁轻的双手。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宁轻,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明亮的光芒,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愧疚和坚定的决心。

他用略带哽咽但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轻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沉重的情感,透露出他对过去的追悔和对未来的坚定。

宁轻抬起头,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双眸仿佛能透过黑暗,紧紧地盯着释影遗。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声说道:“不,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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