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有樛木（1 / 2）

桐岭山，一座海拔500米的小山，山上有一个冷冻厂，因为地处城郊，附近很少人居住。

山脚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隐隐可见一幢两层高的小红楼，它被高高的墙围起来，气派的铜大门很少敞开。

围墙内还有一个园林式的院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各式花草树木争奇斗艳。

走进小红楼的客厅，迎面而来的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巨大油画，描绘着田园风光，画中的田野辽阔，天空湛蓝，树木苍翠，每一个细节都精心雕琢，流露出画家的高超技艺。画框是精致的雕花木框，与油画本身的艺术气息相得益彰。

小红楼屋内的家具线条流畅，设计感十足，无一不是上等楠木精心制作而成，表面涂着光亮的蜡质，散发出淡淡的木香，看起来更像一件件艺术品。

墙角摆放着几个高大的陶瓷花瓶，瓶身绘有精美的图案，瓶内插着新鲜的鲜花，让客厅看起来充满生机与活力。

室内的灯光设计也别具一格，暖黄色的灯光洒落下来，温馨而舒适。

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每一幅都展示了主人的高雅品味。

整个居室的陈设既大气又精致，处处都透露出主人的用心与匠心。这里仿佛不是一个居住的空间，而是一个文化殿堂，一个艺术展览馆。

林雪背着一个背包，骑着一辆白色的小电驴，她在大铜门停下，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殷勤地上去帮她推车。

林雪礼貌地向中年男人点点头，表示感谢。

中年男人继续微笑着说：“老板在厨房炒菜。”

林雪友好地回应：“知道啦，谢谢忠叔！”

陈进周听到声音，脱下身上的围裙，快步走出来，接过林雪的包，温柔地问：“进全早回了，你怎么这么晚？”

“在学校批改作业。”

“你这个老师当得很上瘾啊！”

林雪一本正经地说：“陈老板，敬重点，这是我的事业。”

陈进周微笑着岔开话题：“饿了吧？先去吃饭。”

餐厅里，兰姨已经上好饭菜，摆好碗筷，一整套考究的景德镇青花瓷，让人眼睛不知道该放在餐具上还是饭菜上。

陈进周走过去跟兰姨说：“兰姨，你和忠叔休假吧，现在就回家，还能和孩子吃个晚餐，我们自理。”

兰姨马上领会，这是主人们是想要一些私人空间，于是识趣地说：“好，谢谢老板，我这就喊老忠。”

陈进周又吩咐道：“走夜路，小心点，把那包巧克力带回去给小孙子。”

兰姨连连感谢老板，开心地退了出去。

林雪抬起头向着二楼喊道：“小全，下来吃饭！”

陈进全一边下来，一边怨道：“下来啦，要命，在学校那么凶，回家还是那么凶。”

林雪没好气地怼道：“没听过吗，长嫂为母。现在还为师，不凶，怎么教好你。”

陈进周把汤勺来递给林雪，劝说：“林老师，别训导了，喝汤。”

林雪又犯了职业病，继续教导进全：“你最近跟韩有成几个玩小电驴，别以为我不知道。适可而止哈，别玩物丧志。”

进全漫不经心的说：“人要没几个朋友，没点玩乐，活着还有什么盼头？难道像陈进周那样，满脑子用来装钱。”

陈进周苦笑：“这明火怎么烧到我这啦，吃顿饭还不安生，林祖宗，陈祖宗，一人少一句，以和为贵。”

林雪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思绪万千。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向进周一起考GRE，去国外读研究生，他却一意孤行要回川江，于是她跟着回川江。又有一天，陈进周说要离开川江，调到宸江，她又跟着来到了宸江。每一次，她都不问原因，但是她却越来越无法理解，他俩都是社会上寥寥无几的大学生，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可以，体面的公务员，舒适的学术研究，为什么做提心吊胆的生意人，有时她这样说服自己：哪个男人不少年，也许他们的人生就是用来冒险的。

陈进周的生意越做越大，人却越来越沉默寡言，他甚少跟她说生意的事，可是行事越来越隐秘，这让林雪很不安。林雪听人们说，只要男人做了父亲，他就会安分。她想要孩子，可陈进周却从没流露过想要孩子的意思，于是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时她很想问他：“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功成名就还是淡恬安逸?”

陈进周夹了一块菠萝排骨放到林雪碗里，说道：“想什么呢，这是你最爱吃的菠萝排骨。”

“没想什么，排骨好吃。”林雪随便敷衍道。

晚饭后，陈进周径直走进书房，拿起几份香港报纸，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似乎也有心事。

从恋爱时期开始，他和林雪就达成了默契：如果有一方默默地走开，另一方就在旁边默默地等待。

沐浴完的林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经素描，躺在床上，静静地翻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进周已经进来，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下，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诵着：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之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之君子，福履成之。”

这带有磁性的男低音，把林雪撩得火热，她转身一把勾住进周的脖子：“陈老板，生意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进周凝视着她，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感受一下，不就知道啦！”接着用滚烫的唇堵住她的嘴，不再让她说话，那暴风雨般的吻让林雪失去思考的理智，她彻底放弃挣扎，臣服在这个男人的猛烈进攻中。

夫妻一夜缠绵，林雪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的热恋，心底更加确信：不管这个男人掌握着多少人的营生，手握着多少财富，他仍然是她的小王子。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餐桌上，林雪在厨房里忙碌地准备早餐。

陈进周坐在餐桌旁，手中拿着一本书，专注地阅读着，偶尔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早餐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新鲜的水果、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香气扑鼻的煎蛋、热腾腾的牛奶，让人充满食欲，陈进周放下手中的书，从背后环抱着林雪摇了两下，接着又帮她解开围裙。

客厅传来故意咳嗽的声音：“咳....咳...”

双肩包、小板鞋、运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陈进全今天打扮得十分清爽，他缓缓从楼梯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