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尽 终身误(伍拾陆)104(1 / 2)

我看着吕不韦那张发黑的脸,顿时觉得马车内的气温降了好几度,我咽咽口水,心里想平日里看着温和有礼的人,一生起气来如此吓人,嘴上不服气的顶撞着:“阿笙说,她祖母宣太后四十岁的时候,还给情夫义渠王生过两个儿子呢。秦国上下也没人说什么不是,可见女子也是可以三夫四妾的。”

吕不韦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两个人聚在一起,就整日里八卦秦国王族的秘闻的?”

我心虚的回答说:“有时候也讨论下哪个士大夫的小妾比较多,谁家的小妾比较漂亮。”

吕不韦刚准备要开口教训我一顿的时候,突然马车被拦了下来,外面一片嘈杂声,吕不韦皱皱眉头看向窗外,只看见马车已经被一群穿着军服的人拦了下来,手里的长戟齐齐对着车内,车夫已经被制服,押了下去。其中为首的一个将领打扮的中年人对着我们很不客气的喊道:“车上的人可是吕不韦?有人举报,怀疑你是他国拍到我们秦国刺探情报的细作,特令带你们去廷尉处审问核查。”

我透过车窗看了看气势汹汹一脸仇大苦声的表情站在外面的那位将领,回过头不解的问吕不韦:“你是不是偷偷勾搭人家老婆了,你看看他那一脸仇恨的样子,恨不得把你当场砍了。”

吕不韦语气无奈的说:“就不该让你和秦国长公主走得这么近,原本什么清清白白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遇到事,居然第一反应我是不是勾搭了别人的老婆,现在难道不是该商量一下我们怎么办的时候吗?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小姑娘这样的情况下会像你这般想骂?”

我白了一眼吕不韦,然后无比鄙视的回答道:“会啊,阿笙就会这么想。阿笙说了,你长了一张小白脸,对着女子的时候,无论对方是上至七十岁的老妇下至八岁幼女,你都笑得一脸媚相,勾搭得人家对你言听计从,媚眼连连。”我停顿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到:“还有,人家刚刚点名指姓的只找你一个人,你不要我们我们的套近乎,与我无关,非常的没有关系,倒霉事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要妄想把我拉下水。”说完,我朝离他反方向的位置坚定的往后坐了坐,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一脸我和你不熟的表情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听话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前半段他勾引老妇人的那一段上了,很是疑惑的想了半天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勾搭八十岁的老妇人和八岁的幼女了?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我鄙视的看着吕不韦一脸无辜的样子,嫌弃的回答到:“就前两天的事情,你居然做过就忘。前两天我们四个去逛街,正饿了的时候遇到卖烧饼的老奶奶,人家就剩下最后四个烧饼,是留给之前一个老顾客的。我和阿笙好说歹说的说了半天就是不卖给我们,你一走过来,冲着老奶奶甜甜的一笑,老奶奶立刻就卖给了你。你还说这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吗?还有那个卖小首饰的小妹妹……”

吕不韦听我这么说,直接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也不知道你和那秦国长公主一天到晚都在聊些什么。我要下去了,阿孟啊,你不要忘了,我要是回不去秦国,没有我带着你,你也回不去秦国。我若是被关进了大牢,根据秦国的律法,连坐罪,你和吕府那一众奴仆都是要陪着我坐牢的。”

我听吕不韦说完,很是郁闷的说:“那我要怎么办?”

吕不韦挑开车帘,回头说了一句:“秦国的事自然是找秦国的人办,谁和秦王熟络就去找谁,这件事处理好就是误会一桩,处理不好,我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了。你看着办,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定然可以保我平安无事。”说完从容的下了车,走到那个武将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段话,我透过车窗看着吕不韦笑容风轻云淡,一点也看不出慌张无措的模样,那人的表情从刚刚怒气冲冲到现在还算客气的模样,于是心里暗暗想看来吕不韦凭借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应该没什么大事。刚这么想着,就看着那个领头的将领和旁边的人招了下手,不一会,就有个人端着一副镣铐走了过来,领头的将领冷笑了一下,一招手,那个人就给吕不韦熟练的上了镣铐。

吕不韦很是配合的伸出手,让人家铐上镣铐,回头表情严肃的对着车窗无声的说了四个字:“抓紧时间。”那群人没有管马车,抓了吕不韦后立刻就把马夫放了。一众人押着吕不韦一个人浩浩荡荡的朝东大街走去,路上的行人时不时驻足围观,场面一时很是浩荡。吕不韦今天特地穿了一身宝蓝色锦衣,锁百福子金边宽袖,百色锦带束腰,锦带上还挂着一块成色晶莹通透的和氏璧雕纹玉玦。走姿从容不迫,风流翩翩,忽略他手上的镣铐,还真以为他是贵公子微服游行呢。

车夫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的傻傻站在那里。我坐在马车里,翻来覆去的思索着吕不韦临走时的那句话:“秦国的事自然是找秦国的人办,谁和秦王熟络就去找谁,这件事处理好就是误会一桩,处理不好,我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了。”也就是说这事可大可小,吕不韦提到了此事需经秦王处理,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下面的人肯定压制不住,那此番要将他治罪的定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秦国三公都以年老不甚管事,安国君没有理由找吕不韦的麻烦,若是说吕不韦来秦国触到了谁的利益,那只有安国君那二十几个儿子了。我思前想后,只有一人在朝政有如此影响力,便是公子子傒了。

这么想完,我挑起车帘对着发呆的车夫说:“现在送我去蒙武将军府邸,现在马上。”

车夫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我,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反应了,我想着时前吕不韦最后无声叮嘱的那四个字,抓紧时间,随后催促了一句:“啊什么啊,你家主子现在身陷囹圄,从现在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在吕不韦之前和府邸里的下人严重申明过,我也是这个府邸的主子,不得怠慢。所以,此刻我的话还算是有效,那车夫反应过来立刻跳上了车,调转了马头,扬鞭朝着蒙大将军府策马前行。我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想着见到了蒙武该怎么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吕不韦说的,当今的秦王幼年目睹母舅诛杀他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成年后与自己的母亲夺权多年,生性多疑。这蒙武的父亲蒙骜虽然官至上卿,却是齐国人。吕不韦此番是当做他国的细作被带走的,蒙武又是个直性子,爱冲动,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害得吕不韦身首异处。此事坚决不能与守卫重兵的蒙将军府有半点牵连,否则一个处理不当怕是连蒙大将军府也会受牵连,这怕是公子子傒乐见其成的事情啊。

想到此处,我立刻掀开车帘,眼看着蒙大将军府的府邸就在眼前了,我当即急切的喊了一声:“现在立刻掉头,马上,不能去将军府。”

车夫听我说得这么迫切使尽全力勒住了正在奔跑的马匹,急急刹住了前行的马车,我一个没扶稳,直接被甩进了车里面,头直接撞在车壁上,疼得我闷哼了一声。车夫调换了马车,慢慢朝蒙大将军府相反的方向前行着。车夫听见我在车里闷哼了一声,忐忑不安的问我:“阿孟姑娘,您没事吧,刚刚我刹车有些着急,是不是摔伤您了,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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