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笑 惑国乱（叁）（2 / 2）

姜侞听到那句宜其室家，慌乱间抬起头，跳入她眼底的是一个明亮的笑容，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有一双笑起来眼角上撩的桃花眼。她在心里默念，这便是她的夫君了，她的夫，她的天，她这一生要长长久久依靠的人。

新婚中的姜侞，是幸福的，清晨，姬宫湦会为她画眉，他对她说，你的眉不用画也好看，淡淡的，像江南的细雨。在家中无访客的时候，他穿着宽松的常服，白色的长袍，腰间随意系着一根绣着花鸟的条带。条带上的花鸟还是她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午后，一间屋里，一个看书，一个刺绣，安安静静的两个人不看彼此，却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结婚第一年，姬宫湦的父王病重不治，自知不起时，召老臣尹吉甫召虎托孤，“朕赖诸卿之力，在位四十六年，南征北伐，四海安宁。不料一病不起！太子宫湦，年虽已长，性颇暗昧，卿等竭力辅佐，勿替世业！”

是夜，周宣王崩，周宣姜后懿旨，召顾命老臣尹吉甫召虎，率领百官，扶太子官湦行举哀礼，即位于枢前。是为幽王。诏以明年为元年，立申伯之女为王后，于宜日为太子，进后父申伯为申侯。属于宣王的时代结束了，那个外仲内姜，克襄隆治。干父之蛊，中兴立帜的帝王逝去了，可是他的儿子却扛不起这万里江山，担不起周朝天子。

那一夜，姬宫湦拥着姜侞哭了，“阿侞，我的父王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严厉的批评我了，我的天塌了。以后再也没有天了，我要自己顶起一片天，可是，我做不好啊，我怎么做都超不过我的父王啊！”

姜侞头一次觉得语言是那么苍白匮乏，她找不到一个词去安慰他。他在她怀里无助的像个小孩。

周幽王一年，姬宫湦和姜侞的儿子出生了，孩子刚生出来皱皱的小脸像个小老头，精疲力尽的她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怎么看怎么觉得丑。姬宫湦握着她的手高兴得手舞足蹈。逗弄她怀里的小人，对着她笑容灿烂，“阿侞，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第一个孩子，你看，他冲着我笑了，他知道我是他父亲。”

她看看他，又看看怀里的小小子。笑容恬静，她想，岁月静好，大抵如此吧。

姬宫湦给孩子取名宜臼，取自《周易.系辞下》“黄帝……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他的第一个孩子，寄托了他慢慢的厚望，期望他的儿子可以造福万民，那时他对这个孩子是真心的宠爱着。他想他的太子，是要济世于民的。

她的夫，她的子，她的天和地都有了。这是姜侞最幸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