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2)(1 / 2)

夜未央,少女趴在酒肆的木头桌上呼呼大睡,凌乱的发丝缠上她红晕的醉脸,让人看的惊心动魄。

一群平日里混迹大街小巷的丐溜子们围在女孩旁,为首领头的是个御林军的富家少爷,这群人平日里仗着小军爷的威风在东京城里为威作福,百姓见了怨声载道,却不敢找官老爷喊冤。

谁让那富家少爷就是官老爷家的庶子呢?

就是正经的巡逻兵士见了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够不够动这帮小混混背后的少爷。

女孩醉的神志不清了,她已经和这帮不知道名字没见过的脸面的混混们喝了半个夜晚,她的酒量极好,半缸糯米酿的甜酒下了肚还意识清醒,反倒是想要动手动脚的劝酒混混们倒下了一片。

但一碗罗浮春被老板娘端上桌后,这个女孩就招架不住了。

她低着弯曲的头颅,嘴里吟着含糊的诗。

“罗浮春...罗浮春...三山矩尺不归去,一杯付与罗浮春,好酒,好酒啊。”

坐在包厢里铁甲匝发的少爷见了,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女孩必然醉了,这碗罗浮春里有他另外添的“小料”。

虽然平日里工作懒散,但他毕竟是个学武长大的家伙,那个女孩破烂布衣下藏匿的是数年习武的肌肉,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强行动手的后果。

所以他让他的小弟先上手了,只是捏捏抱抱也并无损失,反正,这东京城里好看的民女,他都祸害的七七八八了,耐心他有的是。

已经有混混们忍不住了,这女孩是东京城里罕见的高挑型,宽松裤脚下必然是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素来看惯了小家碧玉的街溜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一时间都春心大动,手脚不老实的暗中做起准备。

“来,来!侠女再请豪饮一杯!”

有人恭敬的端着酒碗送到女孩的嘴边,女孩浑噩的抬起头,毫无防备的笑了。

一片惊呼声响起,女孩的脸本来是苍白而疲惫的,像是易碎的瓷器,但在酒精的润色下那抹惨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透出春色一般令人垂怜的妩媚。

终于有一双手不老实的往桌下摸了过去,女孩再次低着头趴倒在桌上,看也不看的捏住了那个的咸猪手。

凄惨的哀嚎声响起,骨头歪了半寸,混混捂着脱臼的手跑出了人群,活像被打了屁股的峨眉山野猴子。

其余的混混们大多笑了,一半是嘲笑同伴的心急,一半是暗庆自己的幸运。

更多不安分的手伸了出来,这女孩醉的更深了,趴在桌上闭起眼,鼾声大作,已经是没有余力顾及自己。

但一双铁鞋踏在木梯上的声音震散去了混混们的手,铁衣鎏金的御林军小少爷缓步走下楼梯,笑意盈盈。

“好了,这位姑娘看来也是醉了,就不妨碍你们多动手了,这帮姑娘回家的事情,还是交给御林军的好。”

立刻就有不服气的混混瞪大了眼睛,不是每个在市井小巷的混混们都扶起这个小少爷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何况是这个绝色的女子,如同唾手可得的早熟嫩桃一般,他们怎能忍的住机会?

“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小少爷的语气变了,面容如铁“滚!”

混混们立刻如作鸟兽般散去了,因为小少爷的背后是几个已经拔出刀的伴当,这些穿着昂贵铁衣的少爷们是从来不惧怕杀人的,以他们的身份和家室,杀几个可有可无的混混如同杀鸡一般随意。

小少爷温和的笑笑,拍了拍身旁伴当的握着刀柄的手。

“谢谢哥几个了,待会人人有份,挨个来啊。”

淫笑声在几个还没成人的孩子嘴里笑的邪恶,小少爷走到女孩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礼貌而温和。

“姑娘,酒肆要打烊了,不妨我们几位军士送您回家?”

“我...我...”

女孩咬着因麻药而无力的字词,神色混乱。

小少爷笑了笑,他在很多女孩的脸上都见过这种模子,他太熟悉了。

他熟练地扶起女孩的肩膀,将她一整个驮在肩膀上,缓缓的走出酒楼。

女孩的脚软的不行了,走的跌跌撞撞,小少爷得意的露出笑容,这女孩比他想的还要有料。

走出灯火明亮的酒肆,外面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但东京城里的除夕夜还是有不少的未眠人游荡,他们要找到一个安全的,没有人拜访的巷子...

走过桥宽人稀的盐桥,经过灯红酒绿的汴河两岸,一伙心术不正的富家子弟们终于来到了他们经常作案的荒巷子里,破旧的寺庙里黑鸦嘶哑的鸣啼,失了色的彩绘木梁落上灰尘。

女孩儿仍旧没有醒。

为首的富家少爷嘿嘿笑了两声,掀开一扇门,一伙人鱼贯而入,关上破败寺庙的门。

寺庙里点着稀稀落落的烛火,残破的佛像在高台上慈祥的微笑,十八罗汉的狰狞在角落中无事于己,少年常常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菩萨和佛,那一定不会容忍这么荒唐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小少爷的一个伴当忽然注意到了不对的点,他脸色的铁青的低低说道:

“贺...贺头儿,寺庙的门没有锁!”

“你说什么?”被惊到的小少爷扭过头,在他的背后,庄严如神鬼的黑影从高处跃下——

清澈的刀光一闪而逝,这么近的距离下,骨肉被刀锋砍断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只握着刀的断手从他面前飞过,断手的人倒在地上凄惨的哀嚎,他流着冷汗大步退后,手里却仍然死死抓着女孩温润的双肩。

“什么人!”他止不住惊恐的恶狠狠大吼。

黑影振刀洒血,拔出倒地的御林军同僚的佩刀,而后再一刀封喉。

“殿前司天武军,李狩月。”

双手长刀的黑影走出深处,一线惨白的月光拂过他铁甲森森的脸,如赫然暴怒的罗汉出世。

“是你,是你!你这个疯子!”富家少爷鬼叫三声,抛掉手头的女孩,拔出刀大声嘶吼,他觉得这个人一定疯了,真的有人不顾及他的身份要来杀了他。

少爷背后的跟随者也拔出刀大吼着冲了上去,这场私斗已经见血,李狩月斩下了他们一名同伴的手,他没有留情。

装备精良的禁军少爷们冲了上去,劈砍的刀光闪烁,可是他们的高高挺起的背影如同被农民割下的水稻一样倒下,李狩月根本就没有留情的打算,双刀大开大合间,残肢如零散的弩机铜件般崩毁。

很快一半的男孩们倒了下去,茵茵的血流了满地,再怎么嚣张跋扈的富少爷也没见过这种场景,中央的禁军哪里见过这样死人的画面?

瓢泼的血溅上李狩月漆黑的甲衣,那身铁甲没有半点装饰,此刻却显得暴戾凶狠。

他面无表情的经过逃跑的少爷伴当,刀上磕出了残破的缺口,缺口上流淌着凝固的鲜血。

“你,你不要过来!”

面色苍白的少爷挥着刀后退,他已经没有力气举起刀了,勇气已经在死亡面前衰竭。

他在仓促的后退间注意到了亲手被自己抛弃到地上的女孩,一股恶胆冲上心头,他猛地篡住女孩的手臂,把她死死掐在自己怀里,雁翎刀的刀锋就架在脖前。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他恶狠狠的大吼,同时一步一步后退,也想要逃离这个忽然间可怕的寺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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