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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的那天来主任和葛女士在她房门外徘徊许久,最后还是来川宁扯着笑脸进来,没往她床上坐,只是倚在门边,待了半晌后说:“我待会儿跟妈妈一起送你去机场,可以吗?”

  来年将毛衣叠好放进行李箱,点点头说好。

  两分钟后她看一眼藏在父亲身后不时探头的葛老师,叹口气问:“你们两个有话直说嘛,都多大的人了,对我哪需要藏着掖着。”

  来川宁扯一扯嘴角,换上一副打个商量的口吻建议道:“年年你博士毕业,这次去西城工作完也刚好可以玩一玩,那边改变蛮大的,去年你在学校忙没能回来,我和你妈妈就去那里过的年,体验感蛮不错的。”

  来年知道父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留有一丝希望看她能否带回占她多年心神的那个女孩。不过她长到这个年纪,也学会了四两拨千斤地搪塞父母,听到后面也只有一句“知道了,我多玩几天”。

  西城的机场离城区非常远,来年坐在车后座,从车子驶出机场高速就开始无由来的心慌,她脑中回溯很多,最后落脚点竟然在李太白一句诗上:遥望长安日,不见长安人。

  时隔八年回到这里,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来年依然觉得自己是个过客,来路荒唐,去路未知。

  她在这座城市从来都没有归属感。

  来年在酒店整理衣物时柏灿灿发来了约会地点,区名挂在最前面,是大学城所在的城区。她脑中闪过一丝疑惑,最后还是比了个OK。

  出发时来年估错了时间,到地方才发现店和她所住的酒店距离很近,因而也就早了半个钟头到。

  咖啡馆对面是一栋写字楼,三点钟的冬日暖阳照耀在玻璃板上,反射出的刺眼白光使得一整座大楼的外墙像波光粼粼的海面。

  来年少有这种在干燥空气里无所事事的状态,她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潮湿的海滨城市赶论文,好像回到这里,她就可以稍稍停下步子。

  柏灿灿在四点钟准时推开店门,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石之妍。

  来年惊愕,差点失了仪态将温水吐回玻璃杯。迎面朝她走来的两人相貌与记忆中已有大不同,但眉眼与气质依然可以明显分辨。

  彼时最为娇纵的舍友穿正红色的大衣丝毫不显俗气,双手插兜笑意盈盈问候“Dr.Lai”;曾和她一起蹲在酒店地毯上喝咸粥的齐耳短发女生背带裤外的羽绒服敞开,笑容甜美堪比十八岁女大,笑着偏头问她一句“新年好呀”。

  来年以为自己不再是细腻柔软的人,谁料在这样气氛的烘托下眼眶竟不自觉泛红。

  石之妍凑上前,却不再是为了亲她。她只是搂住来年,语气嫌弃但动作温和:“烦死了,我刚才在车上还跟柏灿灿说绝对不会抱你的,结果刚才看到你就想怎么可以不抱,这可是我爱了一整个大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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