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 2)

“臣昨夜弄疼了陛下,陛下也不说,合该臣后知后觉,一夜没睡得安稳。陛下就这么想让臣心里不安?”

谢熠秋拉下袖子,眼神不知看向何处,似乎看哪里都躲不过面前这双眼睛,便起了身,径直坐到了桌前,静静地端起了碗。

顾濯见状,道:“臣叫了韩太医过来,只等陛下穿戴好了,再唤人进来。”

谢熠秋拿帕子轻拭嘴角,起了身,道:“你说完了,便出去吧。”

顾濯一下便懵了,得了他的好处就想把他赶出去了?谢熠秋想赶人,他还不打算走呢。直到谢熠秋慢悠悠换好了衣裳,准备出去,顾濯却抢先出了门,一把将门关紧。

把门外等着的太医吓了一下,顾濯小声道:“不管陛下之前是否吩咐过你什么,现如今是本玄师请了你来替陛下诊治,你便将所见所闻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务必仔细。”

韩太医急忙答应,“是是是!”

顾濯一直在殿外候着,若是谢熠秋真的身子有毛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想必谢熠秋是故意避着他的,他也不必待在跟前让人心烦了。

直到韩太医出来,顾濯上前去问。

韩太医道:“玄师放心,陛下的伤已无大碍。臣已经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也将陛下的伤口包扎了。只是……”

顾濯最厌烦这种说话说一半停下的人,想必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他急道:“只是什么?”

韩太医似乎有几分犹疑,面露难色,“虽然臣是知道陛下一贯兴致与人不同,但玄师也该多注意啊,不该任由陛下胡闹。臣也该提醒一句,陛下面色不好,身子亏虚,桌上放的红枣汤都没喝完,玄师……也该节制啊。”

合着这个老东西半天说不出口,竟是想差了?顾濯瞬时气恼,险些一拳头抡过去,但还是按捺住了,毕竟这也算是自己有求于人,万一这个太医不高兴了,不把他想知道的告诉他就完了。

顾濯只得笑笑,道:“太医说的是。”

韩太医捋了捋胡子,咂咂舌,滔滔不绝起来,“玄师应该知道,咱们太医院夜里是有太医值守的,就算是半夜出了什么问题,玄师直接派人去请太医过来也是可以的,何必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处理?就算是兴致上头,也不该拿陛下的龙体开玩笑啊!”

顾濯还是按捺着性子不发作,点点头,“您说的是……但是,您是不是还有别的没告诉我?”

韩太医似乎被一下子点醒了一样,看了眼四周,拉着顾濯去了远处,一边走着一边道:“陛下不许太医院走漏半点风声,可是臣方才看陛下那伤口,血液泛黑浓稠,可见陛下身上的蛊毒是越来越严重了,怕是已经侵入心脾了。”

“蛊毒?”

“是啊,陛下身上的蛊毒有些年岁了,一直无药可解,看着不像北明境内的,太医院也没办法。这些年,太医院也想了不少办法,招纳了不少玄士,个个都说能解,可是皇宫养着他们,他们也时时进奉一些炼制出来的丹药,却丝毫没有用处。”韩太医叹了口气,“只是苦了陛下,这些年一直受这蛊毒折磨。”

怪不得谢熠秋昨夜如此癫狂,平时也是喜怒无常,难道也是因为这个蛊毒?

“既不是北明境内的,想必解药也难找。不知您是否知道,毒发时会怎样?我见陛下似乎会胸口疼痛?”

“会胸口刺痛,浑身冰冷,精神失常,出现幻觉。心肝脾肺也会如万蚁噬咬,难免会有自残的冲动,想要把体内的躁动释放出来。”

顾濯听得不禁冒了冷汗,“这么严重……”

“何止如此,甚至会……”韩太医一顿,“这蛊毒在平时不会怎样,陛下还如平常人一样,但若一毒发,便是毒性猛烈,甚至会有合欢散的功效!”

第44章

“从外表看是冰寒至极, 内里却是欲.火焚烧,让人情动。”韩太医说着,也不忘了笑笑, 对面前这位顾玄师客套两句。“不过,好在陛下身边有您在,才让陛下不至于苦苦折磨。”

春.药?!

顾濯一怔,想想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是谢熠秋先撩拨的自己。当初他第一次躺在谢熠秋的床上,也不是自己想去的,是自己醒来就待在上面。

以及此后种种, 谢熠秋对他热情时似火, 冷漠时无情, 忽冷忽热, 欲遮还羞。在他面前挂骨头,把他当狗溜!

难道不是因为毒发才对他这么热情!只把他当成发泄的工具?

不知为何, 顾濯现在一股子恨劲, 咬着牙酸了腮帮子, 最后也只是好似淡然, 道:“您谬赞了, 我这等拿不上台面的身份, 只是多谢陛下抬举,不嫌弃罢了。”

韩太医笑笑, 思索片刻道:“臣见玄师如此关切陛下,有一句话也该说一说了。”

“您但说无妨。”

“不知此事是否可信, 但臣却记得, 受忠二年夏, 陛下与如今的镇抚使, 也就是李世子,坠落悬崖,一夜未归。回来之后,臣为陛下诊治,只见陛下神志不清,面色苍白,胸口多了一个刀口,而身上已然有了蛊毒。只是陛下醒来之后不许太医院声张,臣也不敢多说一句。”

顾濯记起来了,他在冬猎之时也与谢熠秋跌落悬崖,当时谢熠秋不要命一样跳下去,顾濯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掉进了半山腰的洞里。那洞里乌黑,谢熠秋却平静极了,丝毫不紧张,而顾濯也在洞里找到了一个火折子。

谢熠秋冰肌玉骨,胸口有一个疤痕,已经看不太出来了,顾濯一贯鲜有注意,似乎用了什么祛疤的东西,顾濯不清楚。但韩太医一这么说,他却瞬间明白了。

那蛊毒是李南淮下的。

李南淮虽然在北明帝京长大,却是实实在在的青甘世子,后来又被谢熠秋指派临牧,还有一个好友卫扬在南海靖云港领兵。既然这蛊毒不是北明境内的,那便可能来自这些地方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了。”顾濯拱手,“请太医好生配一些补血养气的药,为了陛下好好养伤,旁的事便不必让陛下忧虑了。”

韩太医心领神会,“玄师放心就是,臣定守口如瓶。”

顾濯送走了韩太医,便随谢熠秋前往乾勤殿上朝。

朝堂肃穆,闻律一上来便诉苦,痛斥李南淮尸位素餐,不谋正事。其后党羽也为他说话,“以往李氏便狂傲不羁,陛下宽容大度,赦免他,如今他一上任便残害忠良,构陷首辅,居心叵测!”

果然,闻律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放过李南淮的。顾濯心里打着算盘,若是闻律逼得太紧,以李南淮现在的性子,肯定会后退一步,以退为进,反将一局。

闻律忿忿道:“臣痛惜宁大帅为国捐躯,才想着善待大帅一家!忽闻宁府走水,便急忙派人去接宁府家眷,也是发了善心。没想到北镇抚司查案竟突然查到了臣头上!镇抚要查,不就是怀疑是臣做的吗?若是他真的能查出点什么,那臣无话可说!倘若是查不出来,到时候就算还了臣清白,也会遭人诟病!百姓如何看待臣?如何看待臣执掌的内阁?如何看待陛下!”

李南淮冷哼,“首辅大人倒是算得清楚,搜查便是怀疑你,不搜便更不能还你清白。你说,到底该如何?”

“若陛下也同镇抚一样怀疑臣,那臣便不配再为内阁首辅了。臣请求辞去内阁首辅一职!以证臣清白!”

李南淮:“首辅大人的清白等北镇抚司搜查过后便能证明,何必如此急不可耐,竟连自己辛苦谋来的官位都不顾了。”

谢熠秋撑着下巴,龙颜微抬,淡淡道:“朕信得过闻卿。镇府既然德不配位,还在大殿上狡辩诬陷,那朕便削去李南淮镇府一职。”

朝堂一时哗然,窃喜与轩然在乾勤殿跳隐匿跳跃,唯李南淮立在朝臣之间。

一个声音传出,“陛下!”

“末将此番回京,一是为了押运军械,二是来参见陛下,三是替侯爷来瞧一眼他所生长的旧乡。侯爷回不了京,尚有末将替他来,可有些人一旦离开了故乡便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侯爷在靖云港受人爱戴,可他当年刚被陛下指派过去的时候也是受尽凌.辱,站不住脚跟,后来守卫南海有功,掌船千里,驱逐倭贼,才北明海域常安。臣以为此是忠臣。”昭楚些道。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