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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被韩承提走, 他大叫一声“顾大人!救我!”

这些贼人到底比不上锦衣卫,一见着这么多人瞬间咬牙切齿, 却只会蛮斗。

顾濯身上有系统送他的金手指, 射箭百发百中, 但连射两箭便叫两个人接连丧命的他忽然觉得这样不会尽兴, 便干脆不用弓箭, 只用刀, 来一场真刀实枪的战斗,或是肉搏也可以, 他不在乎贼人是不是被他掐死的。

来人迎面一道砍向顾濯的脸,顾濯将刀一横, 便瞬间发出刀刃相撞时刺耳的摩擦声, 那人面色如虎, 顾濯却微一挑眉, 伸脚将那人的腿一勾,将人撂倒,下一刻手中的刀便直直地插进底下贼人的肺腑,一片雪白的地接不多时便成了惨烈的血红。

顾濯瞪着眼睛抬了头,将刀拔了出来,起身踩着血色的脚印,道:“留几个活口!”

“别留!”陈盛从一个锦衣卫手中脱出,踉踉跄跄地走近顾濯,周身皆是颤抖的,像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

“顾大人,他们要杀我啊!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啊!不能留他们活着!”

顾濯轻轻拍了一下陈盛的肩,假意安抚道:“留着他们,才能找到幕后指使之人。若就此作罢,那人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来取州丞性命。”

陈盛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

如今各州已经决计不会让他活着了,若要死,倒不如拉着他们垫背!他们既然说他已经将事情上报帝京,他倒不如真将他们卖了,让朝廷来处置他们,总好过自己不明不白被人暗害。

陈盛忽然道:“那就请顾大人替我讨回公道。”

顾濯将人送回府上,请了医官为其诊治身上蹭破的伤。

府上的婢女为顾濯奉了茶果,顾濯见陈盛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蹭破了点皮,便开口道:“今日这么大的雪,州丞是去往何处才遇上了贼人?”

陈盛好似忽然想起什么,瞬间紧张地起了身,道:“顾大人!今日多亏了你,陈某还有要事,便不多留大人了,来日定登门道谢!”

顾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淡淡喝了口热茶,道:“州丞是急着出门找什么?还是急着要去某个地方?州丞既然已经经历了一次,怎么还会觉得这不是贼人在故意引你出去?我今日见雪太厚,靖云侯迟迟不到,才带人出城去等,没想到正好遇见了你。你若再出城,再被人追杀,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陈盛闭了嘴,心里盘算着什么。那日顾濯与叶知秋来过府上之后,他带人从粮仓里分出来了五百石给顾濯,后来便将粮仓的钥匙放回原处了。可今早晨起,钥匙便不见了。

若真是偷钥匙的贼人与追杀他的当真是一伙的,那便危险了。若钥匙在顾濯或是叶知秋手里,那他便是被他们握住了把柄,若真如此,他倒还不如干脆坦白,总比被他们当面戳穿要好。

顾濯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若无其事地等着他开口。

“若真是他们引我出去,此刻粮仓的钥匙便是已经在他们之手了。顾大人,若你能助陈某拿回钥匙,陈某会再多加一千石粮食。”

顾濯佯装不明所以,道:“州丞有一千石粮食?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多?”

“陈某知道莽蒙战事吃紧,也知道陛下正着手组件收复青甘的大军。若无军粮,一切都是空谈。楯州有粮,何必再留给他人!一千五百石足够供应莽蒙和青甘的将士!”

他说的不错,若无军粮,一切都是空谈。他拿准了这一点,所以顾濯必须帮他。

他疾步走到顾濯跟前,拱了拱手,“顾大人,一切皆因楯州而起,如今有人要杀陈某,陈某便不得不为自己讨一条生路了。大人若能帮陈某,就算来日陈某当真上了黄泉路上,也必不会忘了大人。”

这句话像是恩将仇报,顾濯听的心里觉得瘆得慌,但还是假意认真思索片刻,道:“好,一千五百石,我现在便帮你拿回钥匙。”

顾濯带的人手不多,陈盛口中的粮仓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倒像是一座藏在山野里的陵墓,现在应该说是藏在雪原下的陵墓。

就算是钥匙真的被人拿走,这里面的粮食怕是也运不走。

安江南见到这个场景,瞬间结巴了,“那、那老头不会是把古墓当粮仓用了吧?!咱们下去了万一出不来了怎么办?万一有什么鬼魂精怪……不得吓死?”

韩承冷冷道:“见鬼捉鬼,见魂索魂。”

“人是打不过鬼的……人怕死,鬼是不怕死的!要捉你捉,我不捉。”

韩承瞪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第一个推你下去。”

后面这两人在吵嘴,顾濯静静观察着四周。这里虽然看起来像是陵墓,却并非陵墓,应该是个专门用来盛放粮食的地下仓库,但是看起来并不简单,总觉得会有某些防止有人暗闯的机关。

仓库的大门是开着的,顾濯带人走了进去,里面并不阴暗,也很干燥,显然就是用来放粮食的。大门内侧没有锁,所以无法将门反锁,如今门开着,可见里面确实有人。

安江南进了里面才忽然觉得确实没有值得害怕的地方,这比起他平时看的志怪话本子有多少差多少,一点恐怖的氛围都没有,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粮食香气。

里面结构复杂交错,有单独的房间,有放在架子上的粮食袋子,还有并排着放置的大缸。

安江南道:“那老头担心的太多了吧?这里除了粮食没有别的,就算是进了贼,没个几十号人也偷不走多少粮食,何必冒险去偷他的钥匙呢?况且,这进去得迷路吧?要不咱们别进了?”

顾濯道:“分头找。”

这里面安静,且结构复杂,若要陈盛自家的人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于顾濯来说却犹如迷宫。

顾濯不太相信陈盛求他来只是为了一个钥匙,但他必须得来。

谢熠秋身边那人不是善类,自陈盛跟顾濯说了粮仓钥匙丢了之后,他就知道一定是谢熠秋做的。

谢熠秋那天去陈盛的府邸便是为了粮食,但没打算靠说让陈盛心甘情愿给他,而是靠偷?顾濯疑惑,正如安江南所言,如此大量的粮食,偷是偷不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谢熠秋的目的并非粮食,而是其他的东西。

他走近一扇门前,听见了内里细微的谈话声。

“这是他们私建的亲军,顺启营的军令牌。属下打听过,楯州是没有军队的,陈盛自认为楯州受人欺辱多年,不得不建立一支军队,可是朝廷不许私养亲兵,他便只能将人都藏在了百姓之列,将军令牌藏在这里。”

“他用这块废铁和这个粮仓牵制了舜秦王,也牵制了其他各州,但唯独怕朝廷。若是李南淮知道了这事,连同当年楯州谋和其他各州陷害青甘一事,他便能直接让楯州伏尸百万。”这声音淡然却又锋利,好似早已预料了一切。

顾濯知道,谢熠秋的心思绝不可能只是粮食,如今听来,或许连这个顺启营都不是。

忽然身后传来安江南的声音,“顾大人?!这莫不是迷宫!”

里面人声突然没有了,顾濯心下一沉,却忽然听见了不远处有刀剑出鞘的声音,便倏然转身将安江南扯到自己身旁,手按着刀柄。

门的另一边是谢熠秋,可为什么还有别的人在?谢熠秋做事独来独往,定然不是他的人,而那声音也不是绣春刀的声音。

这里面还有别的人。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对面七八个人出现在了顾濯面前,顾濯的虎口紧握着刀柄,刀锋正对着他们,怒视着。

安江南从前在帝京中甚少像这样每天提着脑袋过活,可自从跟着顾濯之后每日都在没命的路上。

不过他也并非鼠辈,不怕丢命。

顾濯二话不说,只需一个眼色,安江南便心知肚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丢到地上,涌出的迷雾瞬间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待雾散去,贼人身边躺着的便是已经流血抽搐的尸体,尸体上扎着已经变色的淬了毒的刀。

贼人瞬时张皇失措,面露狠色,道:“追!”

司少仓道:“公子,有人听见了,不能留活口。”

谢熠秋抬眸,即将东西放入自己怀中,道:“不急,有人替我们做。”

陈盛绝对不会只是求顾濯帮他一个忙,处置一个偷钥匙的贼人对他这个州丞来说绝非难事,可他却选择让顾濯来这个粮仓,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他并未打算让顾濯活着出来。

门轰的一声开了,司少仓便连忙站在谢熠秋身前抽出刀。

刀刃相击,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打将开来,司少仓将人踹了出去,一刀刺穿那人的肺腑。

忽然,不远处又传来了急促紧密的脚步声,司少仓看了一眼谢熠秋,然后飞快地离开。

贼人被司少仓引去了别处,仓促间,谢熠秋听到了贼人后面还跟着锦衣卫。

锦衣卫或许不认识司少仓,但顾濯手下有人认识,他心下一沉,一抬头便看见了飞驰而过的飞鱼服,一瞬间的功夫,自己被一张大手扯向了一个看不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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