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任务(下)(1 / 2)

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经理急匆匆地走进来,向我解释说,老板现在知道了他今天给我端了不新鲜的菜,所以要他送我一点小点心作为赔礼。因为是新品所以希望我能品尝一下,然后当面给他们一点建议。我说我已经吃饱了,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早上的事情我不在意。

经理明显有些慌乱,端着点心的手撤回去又伸出来。“试试吧,尝尝就行,特意做了您喜欢的蓝莓味。”

“……”我转过头面向他,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记得只有刚才,我和那位记录员小姑娘吃饭的时候,我提起过我喜欢蓝莓味,偶尔会吃吃点心,但那是我瞎编的,我从来都不喜欢甜食。如果是他们对我早有调查,根本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只能是刚才的对话被监听了。

虽然我早知道这里有窃听器,但是他已经这样说了,这样的破绽我如果不做出反应,可能会被那些监视者们怀疑,这不利于我获取更多信息。

经理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边向后退一边连连道歉,手里还端着那几块点心。我借着怒气一步步靠近他,一把把盘子打翻在地上。经理没有盯着我的脸,也不怎么躲避我的视线,而是偷瞄了好几眼掉在地上的点心。

果然是点心有问题。他是故意露出的破绽,让我质问他,然后借此机会随便制造一点意外,让我不用吃那几块点心,也给自己一个不那么严重的台阶下。再想想早上他给我送饭时的行为,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吃那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蔬菜,老板怪罪下来,要他弥补。这点心里大概也加了某种东西吧。难怪住这么久了他们老板还不愿意见我,看来是要先等我中计。

那就假戏真做吧,怒都怒了,不套出点信息就浪费我们的默契了。“哈哈哈,所以,你们在房间里装了窃听器?”我被气笑了,一边走近他,同时狠狠瞪着他。

经理慌乱地摇头,两只手向前摊开想安抚我的情绪,“您先别生气,我们真的没有……”

“嗯~好,那在她身上?”我指着呆立在旁边已经吓傻的记录员,对着经理步步紧逼,经理黝黑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低头不敢看我,嘴角抽了一下。

“哈?难道还能是窃听装置装在你身体里面不成?”我猛地收起笑容,贴近他的脸,给他的是一个威胁的眼神。经理突然脸色苍白,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眼睛瞪大却没有看着我,努力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手颤抖地摸向腰部,但是又立马忍住,把手垂了下去。

我恢复温和的笑容,笑着对他说“哈哈哈有个电影里面就是这么演的,可太扯了,看得出来你也这么觉得。”

看来我听说的传闻是真的。迎接我进来的人、这位经理、记录员,不论他们隐瞒着什么样的想法,我读懂了他们眼神里的恐惧和绝望,眼神不会说谎。

我对吓傻在旁边的记录员笑笑:“是你告诉他们我的喜好的吧,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实在不饿,不喜欢被逼着吃东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走过去扶着经理站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土。一只手按上门把手,“话说会议安排在什么时候?我也该去和你们老板谈谈正事了吧。”经理回过神,想去抓我按在门把手上的手,但是晚了,我已经把门拉开了。门口停着一辆餐车,上面放的不是盘子和菜肴,而是各种型号的刀具,斧头,锥子,手锯。

经理呆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绝望。

走廊上很是热闹,穿着宾馆的工作服的人来来往往,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没有看我一眼。倒是有个高个子男人看起来早就守在门对面的远处。我注意到,他本来应该是靠着墙壁站着,我开门的一瞬间他有一个重心前移的动作,但犹豫了一下,就又靠在墙上了,扭过头去开始假装没有看见我。他裤子口袋的形状不对,或许藏着什么尖锐的东西?他应该是老板留的后手吧,如果我识破点心的计谋强行从这里逃出去,他也许会在走廊里把我解决掉。

我还在那看着,隔壁房间里突然涌出来一群人,他们匆匆忙忙把盛满了刀具的餐车推走了,紧接着,一个年轻小伙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到我的门边,整个人扒在门框上才勉强站稳。他的眼睛混浊,好像看不见东西,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语速很快,神情慌乱,但我什么都听不懂。他没有得到回应,混乱的语句逐渐变成声嘶力竭的叫喊,顾不及扶着门框保持平衡了,两只手都举起来给我比划着什么,脸几乎贴到了我眼前。混浊的眼珠抖动着,看起来神志好像是清醒的,我隐约看到,他耳根后面有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远处的高个子男人已经望着这边看了好久,见那人疯子一样快要扑到我身上,就走上来,从后面扯着疯子的领子把他拖远,交给另一个人,我只听见狂乱的声音远去,然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高个子男人走进门,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身高应该有一米九以上。他理着平头,两鬓斑白,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遍布新旧不一的疤痕。他穿着布料洗到褪色的红白格子衬衫,衬衫遮盖不住他身上结实的肌肉轮廓。他恶狠狠地看着我,示意我去客厅。旁边的经理和记录员表情复杂,好像很害怕,没有跟着我一块去客厅,而是留在了隔断后面。

我和高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我先一步坐了下来,笑着看着他,让他也一起坐。“我觉得还不急,咱们不如先谈谈?”他看着我,没有表情,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我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客厅。连隔断上随着鱼群变换闪烁的光斑都静止了。我回头发现,水池里徘徊的鱼群都不见了,是游去哪里了?到投喂时间了?

“……我有个提议。”我先开口了。“我也许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

高个男人歪过头看着我,眼神里面好像闪过一丝光。然后又立马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开这种玩笑的人,活不久。”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不是玩笑,你刚才在门外犹豫那么久,你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视线移向别处,犹豫半晌,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中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小刀,自己拿着一把,另一把向我这边递过来。“我不信,但看在你还有胆子跟我谈判的份上,我给你机会反抗。”

我走过去接过刀,刀刃很小但很尖锐,是那种常见的手术刀。我抬起头看他,他整整比我高了一个头,比我壮实一圈。

“用这个杀人,得割颈动脉,懂吗?”他几乎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教我怎么在他手里多挣扎一会儿。

“你数三二一。”我认真地说,低头攥紧手里的刀,没有去看他得意的表情。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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