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1 / 2）

　　芮茵几乎是风化状坐在椅子上，努力地从脑中一群“神级脑回路！”“谁给他上的青春期教育课！”“为什么不把其他衣服一起洗掉！”等拥挤槽点中寻找断片的思路，最后她很悲惨地失败了。她瘫着一张脸，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地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带有习惯味道”的包裹……

　　坎达鲁的角静静躺在手中，坚硬无比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划痕与裂缝。芮茵曾经用这支角砸过核桃开过瓶盖，因此格外清楚大概只有神器才能在它的表面制造伤口。然而现在，她只是轻轻用指尖弹了一下角尖，顶端的一小截就立刻断落下来。

　　拉尔斯和兰达提尼同时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那支断掉的角，断面处残缺的角质层上，浮动着一层诡异的黑色，好像上面爬满了黑色蚂蚁一样，令人心悸地蠕动着，在三双眼睛盯着的时候，黑色断面的面积又扩大了一圈。

　　芮茵强忍着恶心又看了一眼那支角，她脸色阴沉地看着兰达提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提奥说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兰达提尼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那支角，芮茵从来没有在黑暗精灵脸上见到过如此难看的表情，混杂着厌恶、冷笑与微妙的恐惧。过了很久，他才重新看向芮茵，镇定地说：“我大概只是比你们清楚一点。这支角，已经坏掉了。”

　　拉尔斯皱了皱眉：“……坏掉了是指？”

　　“很浓的黑暗气息，但是和你身上的不一样。是……已经腐烂的味道。”兰达提尼手臂环在胸前，冷笑道，“看起来，那位兽人王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呢。”

　　芮茵盯着一半都已经被黑色吞噬的牛角，低声说：“我以为黑暗气息都是相同的。”

　　“当然不一样。像黑暗精灵这样的，瑟雷斯的信奉者们，他们所拥有的气息是被黑暗之神祝福过的纯正力量，如同新鲜的水果一样充满了生机。而当他们抛弃了自己的信仰时，就会失去黑暗之神的祝福，从那一刻起，就好像被拔出土壤的植物一样，连魔力都会散发出腐烂的味道。如果无法重新获得神的祝福，除了灭亡之外，他们没有别的退路。”

　　“被神灵抛弃就会腐烂灭亡吗……”芮茵低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仍然有黑暗生物选择这条路？”

　　“除了毫无力量的人类平民之外，黑暗生物信奉黑暗之神瑟雷斯，骑士信奉战神西萨罗，光明生物信奉生命之神赫尔博提雅……就连鲁奇卡那样弱小的生物，也是森林女神安芙瑞的信奉者。和你们人类不同，对于其他生物来说，没有神灵的庇佑，就无法存活下去。”兰达提尼看着芮茵，一反常态地平静说道。

　　“但是每个种族都总有那么一两个想不开的家伙，他们渴望所谓自由，渴望依靠自己的力量活着——所以，他们选择了背叛。只有彻底抛弃神灵赐予的祝福之力，才有可能获得所谓的自由。”

　　“然后呢？”芮茵不由自主追问着。

　　“然后他们都烂掉了。”兰达提尼冷冷说道，“所有试图反抗世界的规则的存在，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世界的淤泥。”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三个人都若有若无地盯着地上的牛角，被黑暗吞噬的地方正在渐渐变成粉末脱落下来，原本坚硬无比的兽人王角，不过半个多小时功夫，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摊黑色炭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