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傻子也找到他的幸福了18（1 / 2）
蒲银砾推开门的时候，门重重地敲在墙上，把整个屋子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一客厅的人整围坐在一起讨论齐思钧的事，抬头便被蒲银砾周身的气息吓得噤声。
蒲银砾就像踏着火来一样，带着一股属于这块土地的高温腾起在原地，眼里也像是冒火，却烧得面前的人不寒而栗。
出口的声音都沙哑低沉，“周惜烨，你出来。”
周惜烨没敢动。
“出来。”蒲银砾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毕露。
周惜烨站起身。
“蒲银……”郭文韬站起来作势要跟。
“站住。”蒲银砾投来的目光里全是杀气。
便是郭文韬，也是第一次看见蒲银砾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一愣便吓在了原地。
周惜烨刚走出门，蒲银砾就狠狠地关上了门。
“砰”一声，屋子里的人和屋子一起震了一下。
“他们怎么了？”唐九洲揪了揪邵明明的袖子。
邵明明淡定地整了整手里的文件。
周惜烨一步步慢慢走在蒲银砾背后。
蒲银砾走得也不快，一条不到百米的巷子，两人走了有十多分钟。
就凭着蒲银砾的背影，周惜烨便能看出他忍得有多辛苦，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降落在紧握的拳头上，像是要攥出血来。
周惜烨踩着蒲银砾走过的地，泥里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昏暗的路灯底下一个个都模模糊糊。
“蒲……”
周惜烨的声音还没出口，面前的人忽然回头，速度快得得无法反应，周惜烨的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脖颈上忽得一阵刺痛，
蒲银砾手里的匕首已经刺进了周惜烨的皮肤，被压在墙上的人使劲向后躲避着刀锋，但血还是从刀背上慢慢地流了下来，从刃到把，一滴滴直落到蒲银砾的指间。
周惜烨已经无路可退，蒲银砾的匕首浅扎在肉里刺痛。
“放下。”周惜烨沙哑着声音。
蒲银砾没动，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映着周惜烨的鲜血，一片血红。
周惜烨眼底一暗，忽然向前一倾，匕首猛地冲进了肉里。
蒲银砾一惊，手里一松，匕首落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你也不是真要杀我。”周惜烨伸手摁住脖颈上瞬间血流如注地伤口，“我只是试你一试。”
蒲银砾看着周惜烨的血从他的指缝渗出来，“那如果我是真要杀你呢？”
“那就杀呗。”周惜烨靠在墙上笑得蒲银砾都看不懂，“你要觉得我该死，那我就该死。”
“你是他纳的人。”蒲银砾努力地保持语气冷静。
“对。”周惜烨承认地果断，“很久了。”
“很久了。”蒲银砾冷冷地重复着周惜烨的话，“比你当警.察的时间还久。”
周惜烨没说话。
“你是人吗？”
“你有资格问我吗？”周惜烨看着蒲银砾。
蒲银砾握紧了拳头，“至少我好时好，坏时坏，从不两面三刀。”
周惜烨没有说话。
蒲银砾的掌心被握得生疼，“你配得上齐子宸吗？”
“你就知道这些吗？”周惜烨忽然发问。
蒲银砾一愣，“什么意思？”
“就知道这些？”周惜烨的后背勉强地顶住墙壁，“我在成为一名缉.毒.警之前就是他纳的手下？”
“你本来不叫周惜烨，你叫JZ，是他给你取的名字。”
“不是他。”周惜烨的声音忽然变大，像是生气了一样，“不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周惜烨的鲜血已经沾满了半只手，出口的声音多少有些沙哑而无力，但忽然冲出的愤怒却一点不落地击在蒲银砾身上，像发流弹，击得蒲银砾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怎样走都是死路一条吗？”
蒲银砾有些犹豫，“什，什么意思？”
“你知道齐子宸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周惜烨看着蒲银砾，“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周惜烨的血浸湿手腕的袖口，一滴滴顺着矮墙落在地上，从草叶上滑落，然后渗进泥里。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没有选择。”
“啪！”
半个拳头大的石块从山坡上扔下来，狠狠地砸在男孩子的头上，六七岁的小男孩瘦削的身板在半空晃了一下，狠狠摔进草堆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山坡上大一些的男孩一边笑一边跑下来，顿在小男孩面前，“他们说你是傻子。”
小男孩坐在地上眨了眨大而无神的眼睛，“傻子。”
“你是傻子。”
“你是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男孩坐在地上笑得拍地，“真的是傻子哎！”
小男孩瞪着双腿，圆圆的眼睛里瞬间腾起一汪泪水，刚握了一把泥的小手举起来就开始敲打自己的脑袋，一边敲豆大的眼泪一边落着，一颗颗砸在草地上，嘴里还喊着，“傻子！傻子！”
没有发育好的声音扭曲而凄厉，夹在呜咽的哭腔里像场悲鸣。
大点的男孩子瞬间慌了神，“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了。”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把泥巴砸在自己的头上。
男孩一把抓住孩子的手，把人搂进怀里，“不哭了，不要打自己，打我，你打我。”
噼里啪啦棉花一样的拳头落在年长的男孩背上，眼泪水浸湿了男孩的麻布衣裳，棕色的布料上一块突兀的黑，耳边是孩子发泄般的喊叫。
“傻子！傻子！”
“我就叫你傻子好不好？”
小男孩把手放在高一点的男孩子手里，两个人手心手背都脏乎乎的。大男孩轻声问了一句，小男孩走了两步，不动了。
男孩转过来，“叫你傻子好不好？”
一双包着水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大眼睛眨了眨。
“叫你傻子好不好？”
小男孩的嘴巴张了张，咧开笑了，“傻子——”
大一点的男孩子也笑了，“那就叫你傻子。”
“傻子。”小男孩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你叫我哥哥。”大男孩伸手拉住那双泥乎乎的小手。
“傻子。”
大男孩蹲下去向上望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哥哥。”
“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你也不认识字吗？”
小男孩蹲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哥哥的手。
大男孩多少有点不耐烦了，“你是不是不认识字，在问你呢？”
小孩子像要哭了，眼里一汪泪水又开始打转了，张开嘴就是要哭。
“你别哭！”大男孩伸手捂住了孩子的嘴，“不许哭，哭了我要打你的。”
男孩没有听懂，眼里无神，但还是止了蠢蠢欲动的呜咽。
“我教你认字。”
男孩看着他，脏乎乎的小手揉着哥哥的衣角，左蹭一下右蹭一下。
“A——”
大男孩拎着一根小木棍，在砂砾里头划，“”
小男孩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很奇怪的叫喊。
“A——”
“啊……”
“A——”大男孩握住怀里小小的手，一笔一划在砂砾上写，“A。”
“后来我还是什么都没学会，但我记住了J和Z，因为它们只有一笔，那个时候你给我取名，叫JZ。”
“JZ。”男孩摸了摸孩子的头，孩子已经长高了，快和他一样高了，“以后你就叫JZ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