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种游戏,我们玩不过他30(1 / 2)

齐子宸比周惜烨更相信周惜烨

齐子宸一身红西装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细腿并得严丝合缝,小手端端正正搭在膝盖上,后背挺得板儿正,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一屋子的人,面前的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是。”郭文韬摆摆手,“你能不能先去把衣服换了?我看得扎眼。”

齐子宸噘嘴,“不好看吗?”

“好看!”周惜烨带头鼓掌。

王春彧一巴掌捂住周惜烨的嘴说这一屋子你最没有发言权。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郎东哲扶着脑子,“我是真没听懂。”

齐子宸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齐子宸,十六营军毕缉|毒|警,低烧计划成员,化名曾红执行任务,目标击杀他纳,现圆满完成任务,今日起归队,报告完毕。”齐子宸顿了顿,“哪个字没听懂?”

郎东哲一脸迷惑,“都没听懂。”

“你没有失忆?”唐江洲问出重点。

齐子宸摇摇头,“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

“没有。”

郭文韬觉得他拳头有点痒。

“所以说,你全程没有失忆,但你假装失忆装作曾红,连我们都骗?”邵崇兰挑着一边的眉毛,“什么目的?”

齐子宸看着邵崇兰,“你不明白吗?”

“…我应该明白吗?”

“你们没有发现吗?”齐子宸摊开双手,“我们这个队伍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他们知道我们的所有动向和计划,甚至精确到我们的每一句话。这种时候不管用多精密的假身份只要我们自己人知道,并且讨论过,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所有的潜伏都不可能成功。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失忆,当场叛逃,让你们都相信,并且一步步放弃我,直到让我无路可退,我才能完全获得他纳的信任。”

“那如果我们不放弃你呢?”邵崇兰问。

“所以我需要惜烨配合我。”

郭文韬瞪着眼睛看周惜烨,“你知道?”

周惜烨一脸理所当然,“我很早就知道了。”

“选择惜烨是因为我们说的话可能被监听到,但眼神不会。”齐子宸低头一笑,“我们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所想。”

王春彧捂住脸。

好了求求你们不要秀了。

“所以,”蒲银砾像个猫一样趴在沙发上,腿上绑着新打的石膏,脖子上是一圈纱布,“你从头到尾都认识我,周惜烨也知道?”

齐子宸点点头。

蒲银砾要奔溃了,“那你捅我一刀?!”

“你也捅了惜烨一刀啊。”齐子宸一脸无辜,“出来混是要还的。”

蒲银砾说我有一句脏话我现在就要说。

郭文韬觉得拳头是真的有点痒,快忍不住了。

“为什么呢?”郎东哲想不通,“你为什么没有失忆?我的药失去作用了吗?”

“不是你的药失去作用了,”齐子宸看着郎东哲,“是他们的药失去作用了。”

“他们的药效大概是把人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化作幻象反复播放吧?”

郎东哲点点头。

“我看到了。”齐子宸说话时心头还有些悸动,“我看见了周惜烨背叛我伤害我的幻象,我也害怕了,特别害怕。但我不信。”

郎东哲战术性后仰。

“不管它让我看多少次那样可怕的画面,我都不相信周惜烨会做出那样的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没有中毒。”齐子宸顿了顿,“你的药是基于中毒的身体情况对症下药的吧?我都没有中毒,何来失忆。”

王春彧斜着眼睛看着周惜烨,那厢眼里的小星星都要流出来了。

“因为信任,所以无所畏惧。”邵崇兰在一旁开口,声音悠悠的。

“总结得好!”周惜烨给邵崇兰鼓掌。

邵崇兰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你们秀得好。

蒲银砾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有人疼我吗?

郭文韬伸手呼噜呼噜蒲银砾的头毛,“没事,咱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我听见了。”周惜烨在旁边像个上课打小报告的男同学。

“所以呢?”郭校霸斜着眼看着周惜烨,“要打架?”

“不用不用了。”周惜烨连忙摆手,笑逐颜开,“阿蒲也是我哥哥,我也心疼的。”

蒲银砾脖子和腿都动不了,拿拳头锤沙发,说你放屁我没你这样的狗弟弟。

“不不不,我当时捅你主要是因为他纳一直监视着我,我对你下手要狠,他才能不起疑心,你是我取得他最终信任的重要一环。”齐子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蒲银砾,“当然主要是因为你伤了惜烨。”

要没王春彧拦着,周惜烨可能就当众冲上去对着齐子宸一顿嘬了。

王春彧狠狠地摁住周惜烨。

这种事不能发生,因为他不想看。

“你没必要说后半句……”,蒲银砾把脸埋进了手里,他也就是动不了,他要是动得了现在就和齐子宸决一死战。

郭文韬瞪着齐子宸。

你还是那个跟我头凑头腿贴腿在车里研究监控录像的小齐哥吗?你不是了。你现在就是个修炼千年的深山老狐狸,该放在火堆上烧死的那种。

齐子宸一个奶狐噘嘴,“哎我杀了他纳哎?你们没有人夸夸我吗?”

周惜烨作势又要开始鼓掌,王春彧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你现在不能动,你再嚣张一点郭文韬真能弄死你。

郎东哲张了张嘴,他想夸的,但他开不来口,他看见对面的唐江洲和邵崇兰也是同样的症状,半张着嘴一句厉害卡在喉咙口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这不是正常人能完成的事情,也不是常理所理解的任务。

如果一定要下个定义,郎东哲管它叫爱情的力量。

郎东哲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想着果然跟恶心的人待久了也会变得恶心。

跟郎东哲内心的复杂不同,王春彧一脸的淡然,“确实厉害。”

齐子宸猛点头。

“这样,我送你一套独院别墅吧。”

唐江洲一口水喷出去老远。

齐子宸瞪大了眼睛。

“一套不够吗?”王春彧想了想,“你要几套?法国酒庄要吗?”

邵崇兰抄起了匕首,“还有吗?还有坏人能让我捅的吗?”

郭文韬一拍大腿,“你早说啊!你早说有别墅分,我去失忆!我穿红西装也很好看的!”

“对了。”蒲银砾从沙发里歪出半个脑袋,“你为什么要一直穿着红西装?就因为你叫曾红吗?”

齐子宸点了点头,“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显眼,我的红衣服和在警戒范围内的狙击枪,都是给你们的信号,我在哪他纳就在哪。”

“那既然杀了他纳。”唐江洲的声音有点犹豫,“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王春彧看着手指头尖,“现在回去够你们升个好几级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回去。”邵崇兰无奈地看看王春彧。

王春彧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微笑甚至对着邵崇兰炸了眨眼。你懂我。

“现在局势很明显了啊,”王春彧摊开手,“他们也不止一股势力。他纳的死,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什么震动性的效果,东南亚的毒线还是有条不紊地运营着。”

“这难道不是因为蒲银砾还活着吗?”齐子宸开口。

王春彧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蒲银砾往郭文韬背后缩了缩。

“你最近有在做生意吗?”郭文韬回头问蒲银砾。

蒲银砾晃了晃不好动的腿又转了转动不了的脖子。

天地良心你看看我怎么做生意。

“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剿灭东南亚的所有商线吗?”唐江洲皱眉,“这个任务是不是太艰巨了。”

“当然不是。”周惜烨这一整天第一次把目光从齐子宸身上移开,“我们的目标是活下去。”

“什么意思?”

“不明显吗?据我观察,那个反过来针对我们的低烧计划和毒药,都不是他纳干的。”周惜烨顿了顿,“我甚至觉得那个阿狼都不是他纳的人。”

「阿狼,别动他的眼睛,我还有东西想让他看呢。」

那个来自黑暗里的声音在蒲银砾的耳边突然回荡了一圈,蒲银砾浑身一颤。

“怎么了?”郭文韬低头,“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事。”蒲银砾压着声音。

“我昨天跟他提到郭文韬的时候,他用了‘我们’这个词,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自己做的事。”周惜烨顿了顿,“他说文韬是他们挑选过的人。”

“我?”郭文韬伸手指着自己。

周惜烨点了点头,“关于让你吸||毒的事情。”

王春彧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郭文韬倒是显得很淡定,“我有什么特殊的吗?”

“可能因为你特别好骗。”齐子宸回答得异常认真。

郭文韬笑着说今天我不打齐子宸一顿我就不姓郭了。

蒲银砾秉着维持队伍和谐发展的信念抓住了文韬的手说你以后姓蒲吧。

“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揍你。”郭文韬微笑着看蒲银砾。

蒲银砾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比正常人要暴力。”

周惜烨眼疾手快地摁住了郭文韬,猫猫在他手掌心弹了一下没发射成功。

好兆头。周惜烨心想,他变强了,他居然摁得住郭文韬了。

“那如果我们留下,之后的行动呢?”邵崇兰问王春彧,“随意发挥吗?”

“目前没有纲领。”郎东哲快王春彧一步回答了问题,“曾红之后潜伏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和蒲银砾会在暗处收集信息,得到准确消息之后确定下一步动作。”

“那就是随意发挥。”邵崇兰总结。

“对。”郎东哲点头,“随意发挥。”

邵崇兰紧了紧后腰的枪,“杀人的话要报告吗?”

王春彧摇了摇头。

“有别墅拿吗?”

“……”

“还有一个问题。”郎东哲忽然开口,“你们应该也感觉得到,我们的信息泄露得太快,不管是之前的低烧计划、这五年之间,还是现在,我们在他们眼里几乎是透明的,有人在往外送我们的信息,而且是和我们很近的人。”

王春彧刚要张嘴,被郎东哲快速打断,“我不是在怀疑你们,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

王春彧松了口气,“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

“我怀疑过周惜烨,”郎东哲把目光移到周惜烨身上,“我之前没有信任过你,对不起。”

周惜烨微微颔首。

“那也不可能是别人了。”邵崇兰语气冷淡。

“也不是不可能。”王春彧扶着前额,“作为中央集中管制的警||察,我们每一次行动都是要上报的,甚至每个月还要写功绩报告。”王春彧顿了顿,“不过我没写几句真话就是了。”

齐子宸点点头表示他料到了。

“还有一件事,”王春彧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直起身,“上次蒲银砾被抓,敲断了电子锁,中央是理所应当会受到消息的。”

郭文韬点头,“对。”

王春彧看着郭文韬的眼睛,“关于这件事,没有人来找过我。”

一屋子的人呼吸都停了,就剩下窗户外面一声声的蝉鸣,此起彼伏地纠缠着。

“上面有问题?”郎东哲的疑问语气都不太确定,还带着颤音。

“但是我在报告里不写实情。”

“对。”郎东哲拍着沙发垫,“然后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王春彧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斯里兰卡的空气闷热,后背上却滋滋冒着冷气。

王春彧觉得他像跟镜子里的自己玩了一场石头剪刀布,他还赢了。

“你们才意识到这一点吗?我不是五年前就跟你们说过吗?我们的体系里一定有问题,你们没人听进去吗?”邵崇兰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不是一直有毒||贩在监狱里暴毙吗?你们是去查了在押犯人名单对吧。就一定是犯人杀的吗?不能是警|察吗?”

看着面前一张张逐渐僵硬的面孔,邵崇兰眨眨眼,“警|察杀起犯人来,不是更方便吗?”

面对着圣象,王春彧一下下眨着眼睛。

邵崇兰还是那个邵崇兰,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恐怖的话。他们也还是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天地之间就剩八个人。

郭文韬率先从一阵涌上心头的恐慌里反应过来,开口的声音还有些虚无,“说实话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哪样的事情?”邵崇兰勾着嘴角看着郭文韬,“警|察和毒|贩勾结?”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邵崇兰交叉着手臂,“不止你想过,应该每个人都想过。但当你们想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逃避。因为你们是警|察,是有信仰的警|察,你们心里全是这个队伍,心头永远记得队友留下的汗和血,他们留在澜沧江里的生命,所以你们恨透了那些攥着粉末的人,你们的脑海中没有和他们合作这个选项。但你们仔细想想,每年有这么多人投身这条商线便是因为它实在太过有利可图,警|察的身份本来就为那种接触和贡献提供了便利。如果你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你心中不存这个队伍,不存任何信仰,对方摆出丰盛的筵席,你靠什么顶住那种诱惑。”

“警|察和毒|贩为什么不能合作?”邵崇兰盯着郭文韬的眼睛,“蒲银砾不就坐在这儿吗?”

“这不一样……”郭文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什么不一样?”邵崇兰飞快地打断郭文韬的话,“他加入我们,和我们加入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邵崇兰。”齐子宸的声音紧绷,“你好可怕。”

“是你胆小。”邵崇兰的声音慢悠悠的,却异常锐利,“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我也没有证据。”

“他说的有道理。”周惜烨终于还是回过了神,“当时我们收到王春彧的在押犯人名单时,里面所有扎曲一案的涉案人员,都刑满释放了,你们当初最长只判过五年吗?”

“绝对不止。”郎东哲的声音压抑。

“那足以说明有问题了。”周惜烨靠在墙上,“谁能手眼通天到,这么多犯人说放就放,说杀就杀。”

“别猜了。”王春彧把手埋在手腕里,“现在猜什么都是错的。”

“那我又杀错了?”齐子宸有点委屈地揪着西装的一角。

“你没有。”王春彧接得飞快,“他纳肯定是他们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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