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静的下午（1 / 2）
这是一个平静的下午。
平静的纳尔正在平静地阅读。
平静的海娜正在平静地洗碗。
平静的基尔港正在平静地吸收太阳能。
平静的地面正在平静地散热。
平静的守卫正在平静地吸烟。
平静的混子们正在平静地混迹参谋部。
一切如常，除了纳尔的宿舍里多了个妹妹，门口的垃圾桶里面多出了坨不明物体。
让纳尔不禁感叹道：“真是个平静的下午。”
“如果再让你进一趟厨房，这就是一个燃烧的下午了。”海娜讽刺道。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传到纳尔的耳朵里，让纳尔一阵烦躁。
“我又不擅长这个……有什么办法嘛，我也不是故意让它着火的。再说，让你去指挥舰队，能打出正常的战绩吗？这专业都对不上，嘲讽我有什么意思嘛……”
海娜把手上沾着的的清洁剂用水冲掉，再将碗碟收纳好，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她从门框边探出头来，“那你怕是忘记了你小时候的所作所为了。”
纳尔呆住了。
他的确在学生时代及之前的那段日子，对海娜做了些过分的事。可他绝对不是故意的，那些嘲讽的话，那些伤人自尊的话，都是因为当初他还不懂。
他未曾换位思考过，那些只有“欺负人的家伙”才会说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对海娜造成什么影响。
“……”他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声音，就这么看着海娜。
海娜叹了口气，“唉，道个歉就这么难吗……不愧是你啊纳尔。‘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是你的禁忌吗。”
纳尔很讨厌道歉，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道歉很难为情。简单来说，就是感觉道歉时很害羞，很讨厌那种感觉。可是，这不是拒绝道歉的借口，事实上，纳尔因为这个问题，没少被母亲教训过。
等他长大了一些后，这种问题便减轻了。因为他十分优秀，没有做错过任何事，自然不需要道歉。
但是不能这样，从今以后必须要道歉。道歉是交际的必备语，如果想正常地融入军队，融入社会，道歉是必须的。否则……
“唉，真拿你没办法。”
“……对不起。”
“诶，我没听错吧，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
“对不起，海娜，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道歉就道歉，你脸红干什么？这很难为情吗？”
“不……不是……的……”
“唉，好啦。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在这个下午，海娜叹了太多次气了。
就在纳尔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海娜的一句话钻进了他耳朵里。
“假如对不起有用的话，世界上不就没有战争了吗。”
长久的沉默，纳尔和海娜对视着。海娜的表情带上了戏谑，似乎很满足于这童年时代过后的反击。
像是为纳尔解围一样，外面的广播恰好响起了警报，纳尔立即站起身，抓起桌边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说：“敌袭。”
海娜瞬间变了神色，刚才那咄咄逼人的表情，变成了惊恐。“……纳……纳纳……纳尔……发发……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们的纳尔·菲力克，倒是可以重拾哥哥的尊严了。他十分淡定地说，“没什么，塞壬罢了，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
“你……我……”
这就是一转攻势吗？
丢下海娜，纳尔奔出宿舍。
其实说是塞壬并不准确，因为这个广播的报警音表明的是紧急事态。现在的紧急事态还有什么？肯定是塞壬袭击啊。
既然是紧急事态，那就得快点到参谋部报告。一路上也有朝各自岗位飞奔的人，那些都是幸运者，离岗位这么近。纳尔跑到停车位，推上自己的小单车，往参谋部方向骑行。
不会像休闲骑行一样慢悠悠晃过去的啦，肯定是以自行车竞赛般的速度“飞驰”！
遗憾的是纳尔体力没有那些运动员们高，旁边几个同道中人也一样骑得气喘吁吁，只为了能在被舰炮炸得惨不忍睹之前“光荣地牺牲在岗位上”。至少抚恤金翻倍不是吗？
待纳尔快把半条命丢路上才骑到参谋部门口的时候，他依然没听见舰炮的轰鸣；岸炮那边也是寂静无声，像极了无战事的西线。
也许港口里的舰队已经紧急启动锅炉了？那些舰上的水兵已经把能开的战舰清点出来，准备反击了？
现在具体情况，也只有进去才能知道。
一进门，纳尔欣慰地看见，这群混子终于不混了。他们围在一起，跟参谋长讨论现在的情况。虽然乱糟糟的谁也无法保证参谋长听不听得清，但起码有这个氛围了嘛……不错不错。
“欸——纳尔！纳尔参谋！”参谋长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刚进来的纳尔，赶忙叫住他。“快过来呀，这里有份东西你看看！”
军令如山。接到命令，他挤开人群，来到参谋长身边。
那个打瞌睡的电报员此时正翻着一本厚厚的电报员入门教材，对照最新密码本，手忙脚乱地写写画画。如果稍微懂一点电报员这一职业的人，绝对看得出这位小姐生疏无比。纳尔恰巧就懂亿些些。
于是纳尔问：“电报员小姐，解读到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她脸红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没……没有……”
“好吧，”纳尔扶额，“看你们平时那个样子，我也没抱有希望。”
被这样嘲讽，换作是谁都拉不下脸，所以她反驳了一句：“不过，我还是有发现的！”
大家都停下了讨论，连同参谋长在内，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我看过这份电报，和档案袋里的历史电报对比了，其中一份的开头和现在这份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份电报，是海军总参部发过来的；这一份也是由总参部发出。”
“所以？总参部发的有什么问题吗？内容才是关键吧？”参谋长适时地指出问题。
“总参部下达的紧急作战命令，用的就是那个格式，那一次，塞壬大规模袭击威廉港，基尔港的量产舰队紧急出动支援。”她拿起档案袋，又拿起一份手抄纸，“里面是原文，这里是对比。”
“好了。”纳尔打断了电报员的分析，“你还是有点用的，但都是猜想对吗？现在把电报原件给我，我来翻译。真实，才值得相信。”
参谋长眨眨她的大眼睛，“那上了战场不就会被情报所制约吗？”
“有理。”纳尔把这个问题一笔带过，转而认真攻克电报。在众人的注视下，纳尔以极高的效率，把电报解读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