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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看看,那里碰碰。

直到这时她身上独属于少女的明媚天真才从那满是新奇明亮的眸光里显露出来,跟在她身后正埋头想什么的段誉没看到。

倒是正坐在楼上喝酒的青年汉子尽收眼底,会心一笑。

“我想到了!”

阿紫正在好奇地看着一个老爷爷捏糖人,她身后的段誉突然灵光一现猛然抬起头喊道,倒是差点把阿紫吓了一跳无奈转头问他,

“你想到什么了?”

“蝶步!就叫蝶步怎么样?”

段誉眼神亮晶晶期待地看着阿紫,原来他还惦记着给她轻功取名的事呢,不过他本来就是这样认真到有些憨傻的性情。

“我想了很多名字,比如流云飞仙、踏云逐浪……但想来想去这些名字虽看着唯美雅致却总觉得与阿紫你并不相衬。”

“如此还是蝶步最符合你的气质!”

说起来阿紫当初练习轻功时的确是经常观察她豢养的蛊蝶,因此身法上有些微地类似,如此取名为蝶步倒也是相得益彰。

“好啊,那就叫做蝶步挺好的。”

阿紫对此其实不太在意,只是段誉乐意取就随他去了,她这会儿对糖人兴趣更大一些,因此随口应了下就又转头看着那糖人了。

“蝶步,蝶步……”

倒是段誉还在为自己取的这个相衬的好名字高兴呢,他喃喃念叨着,“阿紫的轻功身法就像那翩翩起舞的蛊蝶轻盈优美……”

想到什么他声音一顿,又兴高采烈起来道,

“阿朱姊姊说的极对!”

“若是阿紫你起舞,手足纤美,身姿柔丽,蛊蝶翩翩飞舞环绕在周身,金铃声伴着你每次抬手每次旋身阵阵清脆,定然更加美不胜收!”

段誉素来想法天马行空,话也多,这会儿联想起来又兀自高兴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但听到他这话阿紫却是回眸轻轻瞪了他一眼。

“想叫我跳舞?“

“你就想去吧,我的舞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从前是性命受制于人身不由己,但从她逃离星宿派以后,此生再能叫她心甘情愿起舞的她发誓唯有她爱着,也爱着她的人。

至于段誉……

阿紫凝眸再次微微恼怒地瞪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她自然爱他,但他可是心心念念都是他的神仙姊姊他的王姑娘……

想着这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再次被搅乱。

阿紫干脆转身去看她的糖人,可比身后那个看着就生气的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开心多了,任段誉再如何和她说话都不搭理了。

明明之前还笑吟吟的,现下又横眉冷对了。

段誉心下懊恼又不解自己又如何惹阿紫生气了,总感觉自从到了燕子坞以后阿紫比起刚认识的时候还要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

“阿紫,好阿紫……”

可是要叫段誉也不理阿紫,他是绝对做不到的,看着她生气不高兴他比她还要难受,只能可怜巴巴地跟在阿紫身后一声声叫她。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狗。

阿紫温柔的时候是很温柔,但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可怕的……

见阿紫聚精会神看着糖人,段誉眼睛一亮忙道,“阿紫你喜欢糖人是不是?那我给你买!叫老爷爷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他话还没说完呢,阿紫就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你给我买?小王爷你有银子吗?”

段誉的神情顿时一僵,他忘记自己这会儿可不是在大理了。

自从被鸠摩智掳来他可谓是身无分文,一路上他们三人的住宿、吃食、马匹、船费其实都是阿紫出的银子呢。

见他羞愧地讪讪低头,阿紫冷冷地哼笑一声。

不过等听见阿紫转身还是对那个老爷爷说了照他们俩人捏两个糖人后,段誉的神情又立刻转悲为喜,高兴地抬起头凑过来。

熟练地和老爷爷搭话说着哪里哪里更像一点,哪怕阿紫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还是一个劲讨好地笑着殷勤小意地问她意见。

于是阿紫到底还是被他磨着开口回应了。

一对少年少女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又闹别扭生闷气,一会又眉开眼笑起来,叫人看着倒是有趣地很。

糖人做好了以后,阿紫两个都拿在手里。

欣喜地看了又看,就是不舍得吃,不过这糖的甘甜香气确实引得人肠胃大动,听着段誉肚子里传来的响声,阿紫笑看了他一眼。

到底还是大发慈悲地带着他去找了一家酒楼吃饭。

他们这次出时自然和来时走的不是同一条水路,到得岸上阿紫就从路人口中得知了这里并不是他们来时到的苏州城。

而是一个叫做无锡的城镇。

两人并没特意去寻,眼前就有一家老大的酒楼当街而立。

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被烟熏地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可见是多年的老字号了,酒肉香气扑面而来。

楼下大堂几乎坐满了食客,两人就上了二楼。

但一从台阶上来,踏进二楼大堂两人就感受到一道如冷电的目光,抬眸看去就正好与西首一个方脸大汉炯炯虎目对上。

这大汉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

穿一身灰色旧布袍,已微有些破烂,很是朴素,生地一张四方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颇有风霜沧桑之色。

相貌说不上俊朗但英武赫赫,顾盼之际,更是极有威势。

真是好一条大汉!

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总之看着就不是常人!

阿紫心下先是一凌下意识有些警惕,她就是在她师父丁春秋和鸠摩智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这等气势压迫,此人必是个绝顶高手。

但一对上目光对方眼里颇有善意地向她点点头。

如此阿紫虽莫名但到底还是稍微放下了防备,而相比于她,那大汉的目光在段誉身上倒是停留地更久一点,且颇有审视之态。

但终究没说什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阿紫和段誉对视一眼也就只能先寻了一处窗边的空位坐下,他们两人除了阿朱阿碧招待的那一餐吃了些又忙着逃跑。

之后算来有大半日没进食,便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但看那大汉桌上只点了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一大壶酒。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见便是吃喝也是十分豪迈自在。

段誉向来喜欢交朋友,一见这丰姿伟岸,英武不凡的大汉便顿生钦佩之意想要结交一番,他不禁目光征求地看了阿紫一眼。

阿紫一看不必他说就知他意,无所谓地点点头。

于是段誉顿时眉开眼笑地叫来了跑堂,吩咐他把那大汉的一桌酒菜也都记在他们账上,那大汉听到了也只回头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的酒菜还需一会儿上来,段誉有心上前与这大汉攀谈,但这时却有两人匆匆上了楼到了那大汉身旁神情恭敬地汇报什么。

他们交谈的声音自是压地极低,常人听不见。

但巧就巧在这里有两个非常人。

段誉是因为他有北冥神功无意间吸收的高深内力,而阿紫则是因为蛊毒身体异于常人地耳聪目明,于是那边的谈话尽收耳底。

但说来也只听到什么“相约”“惠山凉亭”之类。

阿紫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也善于掩饰情绪,但她可以做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动声色,段誉却是听着还不禁露出思索之色。

叫人一看就知他听到了什么。

“阿紫,你说……”

偏偏段誉还习惯性地想要和阿紫讨论,好在阿紫及时捂住了他嘴,但这样一来那大汉有意无意向他们投来一瞥就到这一幕。

他看着粗莽但眼神精明,显然不是什么愚钝之辈。

如此自然轻而易举就知他们方才的谈话恐怕对方两人都听到了,顿时看着他们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吓了一跳。

他手一动倒是把阿紫插在桌上的糖人给摔了,恰好是摔的照着他捏的那一个,阿紫低头一看小段誉已经在地上摔了粉碎。

如此成双成对的小糖人只剩下了小阿紫一个形单影只。

阿紫定定看了一会儿。

在段誉已经面露忐忑想说什么求饶时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小糖人一把塞到了他嘴里,并且也重重冲那大汉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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