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流年——安西府10(1 / 2)

都说患难才能见真情,宿迟也一样。意娘伤害了他,他反而比之前更紧意娘了,还央求我多陪陪她,别叫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我去见意娘,但见她心情舒畅,似是喜事来临,也对,毕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意娘若是再如之前那般不知好歹硬要往刀刃上撞,恐怕宿迟也就没有耐心了。意娘在青楼阅男无数,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有些男人,不能紧逼,适当的给个巴掌可以,但若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可能再受宠的女人,一朝也会失去颜色,毕竟在男人面前,女人只能如此了。

我到的时候意娘在给宿迟做点心,“未央姑娘怎么来了?”

我笑道,“我来得不巧了。”

意娘为我倒茶,“未央姑娘何以这样说?”

“如今我来了,这点心怕是到不了宿迟的面前了。如此,我还是尽早识趣地走了吧。”

“未央姑娘说笑了,点心就是不让宿迟吃,也要让未央姑娘吃到,毕竟,他是夫君,未央姑娘是手足,夫君哪比得过手足。”

我掩嘴一笑,“意娘,你真会打趣人。”

“意娘可是认真的,在青楼里,最不能当真的,可就是男女之情了。”

我道,“但人毕竟是环境动物,到什么地方才要说什么话,如今在府里头,自然是男女之情最重了,大家都能看出来,宿迟最是宠爱你了。所以,这点心即使我吃不到,宿迟也一定得吃到的。”

意娘脸现难色,我问,“意娘,你怎么了,不开心?”

意娘摇头,随后垂眸道,“可宿迟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往常他是最爱来的。如今就是在府里,我也总是不见他,未央姑娘,是不是宿迟他,故意不见我,不喜欢我了?”

“意娘,你别多想,宿迟只是很忙,没有空罢了。”意娘忧心忡忡,“可再忙,怎会连一次面都不来见我,他一定是故意避着我罢了。他们总是这样,喜欢的时候,总有时间,若是不喜欢了,就是不忙,也总没有时间……”

“意娘,你不要这样想。宿迟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不得不来见你,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罢了。”

我见意娘困惑,道,“其实他很想来找你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很抱歉,他想跟你道歉,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可他喜欢你,喜欢你就觉得即使道歉也弥补不了错误,害怕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不敢来见你。”

“不敢?可他如果不来,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

“这……”我该说什么呢,继续道,“话说开了自然是好的,但意娘你也明白,宿迟他……有什么事向来不喜欢说出来,所以……”

“所以宁可误会着,也不要说出来,宁可不见我,也不要真相,所以……是要我亲自去找他,亲自开口,对吗?”

我没回答,只能说,宿迟心气高,不用亲自屈膝,也不用表露心迹,也能求和,这样的结局,正合他意。

“他何必这样呢,我又不是什么难缠的人。都在一起了,说一句话又怎么了,我又不会看不起他。”

道理是这样,但宿迟的性格也是这样,所以,事情也只能这样办。意娘着人将肖严请来,把做好的点心细心装好给宿迟送过去,宿迟这样聪明的人,大概也能明白意娘的心思。

事情大概会沿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但没想到在肖严这里掉了链子,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肖严没有看清楚局势,尽显愚忠。

“肖严,辛苦你跑一趟,把这些点心给你们主人送过去吧。”

肖严进来也没请安,直愣愣地瞧着意娘,听罢,才道,“意娘姑娘,都说青楼里的女人心计多着呢,这样看来,也不过如此,才伤了我们家主子,怎么,现在就低声下气地像一条狗了,那日的勇气哪去了?也对,本来嘛,青楼里头出来的人,能有什么感情,左不过是我们家主人有点钱,想着临终前有个收尸的吧。真不知道我们家主人怎么想的,这世上这么多女人看不见,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表面上装着清高,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恶毒呢。你不是要回去吗,那就赶快收拾东西从哪来滚哪去,别脏了我们府里的门,主人这样的人,也是你这样不干不净的人可以碰的,我还真怕脏了主人的眼睛。要不是主人拦着,我真想那天就杀了你了事,何必每天看着你这个狐狸精在府里到处作怪。”

“啪”的一声,肖严的脸上就清晰地留下了五个手指印子,我一时有些害怕,毕竟意娘一向温柔至极。意娘声音仍旧温婉,只是从背影看,却刚硬无比,“肖严,你不过是宿迟手下一条任人使唤的狗,也配在这里到处咬人?是狗,就该学会怎么侍奉主人,主人好也罢,不好也罢,你身为狗,只能受着,谁让你是我意娘的狗呢?你若是不满,自可以告诉宿迟,看看宿迟是信你,还是信我?如今,你家主人就要娶我为妻,我们日后还得好好相处呢,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指不定我会跟宿迟吹些枕边风,叫他打断你的狗腿,到那时候,你可别怪我意娘做事太绝,我可是一早便提醒过你的,如此,你可明白?”

肖严大抵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见意娘如此,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拿着那盒点心乖乖夹着尾巴走了。

见意娘还盯着紧闭的房门看,我道,“你没事吧。他是侍奉宿迟久了,自然为宿迟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意娘转身,早已泪眼婆娑,摇头不再说话。宿迟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意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宿迟上前紧紧抱着她,一双大手摩挲着她瘦削的背,头埋在意娘耳边,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意娘许久才有反应,拳头砸在宿迟宽厚的胸膛上。意娘身小力薄,又逢伤心,自然没什么力气,撼不动宿迟半分,不过是泄愤而已,宿迟都瞧在心里,抱得越发得紧了,似是要将意娘揉碎在怀里。

我何曾见过宿迟为一个女人这样失态,亲耳听他道歉?大抵没有,偶尔从明珠口中提起,但那也是从前,为他自己罢了,如今,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真真切切的,可能,这就是爱了吧。动了心,才会责备起自己来。

我刚要把时间留给他们,转身出去,明珠就进来了。明珠很没有眼色,大抵是她没谈过恋爱,不懂得这样的时刻不该前来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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