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顺德府331(2 / 2)

她掩嘴一笑,道,“剑灵花不仅可用药,也可用来做菜。”

我惊呼,“好神奇呀。”

剩下的菜,她又一一给我做了介绍,分别是鱼饺,酥皮脆丝饼,如意莲花汤,红衫炒薏子,玉林挂瀑……

我手指着那鱼饺跟薄皮脆丝饼,道,“这个,也是用花草做的?”

“这些自然不是,这是从顺德府买来的食材。”

我半开玩笑道,“原来你也下山呀。”

她微笑不语。

我握住了她的手,道,“对了,都聊了这么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姑娘唤我殷殷就好。”

“殷殷,嗯,我知道了,我叫未央。”

吃罢饭,殷殷说什么都不让我动手,我闲来无事,独自在房子里逛,房子通体是木头做的,一间客厅,一间卧房。卧房仅窗下一张床,一旁一张桌,桌上一把琴而已。除此,再无多的家具,想来殷殷是个清净淡雅的人,对物质不甚有太多的追求,不然也不会是一副素雅的打扮了。

此时昼雨初歇,到了庭院,房子成四围状,客厅的走廊是个灶台,与客厅正对着,则是篱笆围起的大门,左边也是个卧房,右边走进去,扑鼻便是浓郁的药香,全都是些瓶瓶罐罐之类的,我猜这全都是殷殷的宝贝。

庭院很大,种满了各色的花草,此时虽说是夏季,倒也有应景的花。想来殷殷平常定然很爱她们,这些花也长得喜人。

花丛旁,还有个木头做成的摇椅,可供人赏满园风景,此时山风混着新雨,还有泥土香,花草香,我闭着眼睛闻了闻,果真是好不惬意。

殷殷怕我无聊,特地带我在山中游逛,她在此住了九年,自然很是熟悉,但见她左拐右饶,丝毫不怕迷了路。她走山路走惯了,而我则遭了罪,走了不到一会儿,就叫苦不迭。

殷殷同我在一处平坦之地歇息,向我道歉,“未央姑娘身体受伤,殷殷不该带未央姑娘走这么远的山路的。”

我忙宽慰道,“没什么,我从小调皮摔惯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往后一靠,手却猛地被扎了一下,惊呼一声,扭身一看,竟是一片不起眼的红。

“未央姑娘,小心。这是戚红花。”

我端详半天,都没看出来她是花,但见她长相普通,通体不算高,但有刺,长满了红色的叶子。

我小心翼翼折下一支,道,“这也是花?我还以为是草呢。”

殷殷微笑,道,“戚红花每一围开五片,形状似花,因此才叫作戚红花。”

“她有什么用吗?”

殷殷道,“未央姑娘别看这戚红花品相不好,但她的作用可是大着哩。这戚红花熬制出的沸水,颜色艳红无比,最是制作衣裳跟胭脂的好调料。”

我盯着这不起眼的戚红花,实在不信就这样的花,能有这样的作用。殷殷说着便采起了戚红花。

我也忙帮她,殷殷道,“未央姑娘,殷殷自己来就好,这花刺多,小心伤着未央姑娘的手。”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像瓷一样白,像葱段一样细。反观殷殷,虽白,但满是茧子,显然,是在这山中常年亲身劳作锻炼出来的。

我随口道,“这花看着不起眼,没想到还长了这么多刺,倒是跟人一样,没什么特别,就是倔得很。”

殷殷笑道,“未央姑娘可真会说话,花同人一样,都是有生命,有灵气的,也是一个道理,看花,看人,不能只看外相,要用心去品鉴她们的实际,不起眼的小花,也丝毫不输那些开得烂漫的花,也许,她们虽不起眼,但却比那些艳丽的花还要倔强顽强呢。”

殷殷注目着手里的戚红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实在不解,因为我只喜欢漂亮而绚丽的花,想来是她在这山中生活久了,才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吧,而孩子,不论高矮胖瘦,或丑或美,在一个母亲眼里,都是没有区别的。

我道,“殷殷,你是这样想,但旁人可不这样。这戚红花,只怕在你眼里,才是个宝呢。”

殷殷但笑不语,我叹息一声,以手托腮,道,“唉,其实她们也是可怜得很,辛苦的生长几个月,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从出生到死亡,静悄悄的,没一个人知道。”

殷殷道,“未央姑娘可曾听过,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无论绚烂还是普通,她们生来便不是为了取悦旁人的,开一次花,才算不辜负了她们自己的生命,如若没有旁的人,她们也一样开得好。”

我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对于她们自己来说,一年四季里,每一种花,都代表了一种生命,在这嫣然山里,都是无可替代的,所谓的美与丑,有无价值,全都是在人的世界里,被人为的区别了高低贵贱而已。

我同殷殷继续走路,行至一小潭旁,但见潭水清澈,在树木掩映下,显得绿油油的,其中有几尾小鱼,或而欢快地畅游,或而躲在石头缝里,我抬头看殷殷,但见她坐在小谭一旁的一块大石上,裙摆曳地,长发垂落,此时斑驳光影倾洒,落满全身,有风过,光影跃动,在殷殷的身上不时跳动,宛若精灵。

我看痴了眼,殷殷冲我微笑,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可以不必拥有漂亮的脸蛋,也一样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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