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染血之夜75(1 / 2)

他毫无惧色。

兽人从不畏惧,但哪怕是最伟大的兽人军阀在面对强敌时,仍然会被血脉中的狂躁支配,变得易怒同时不再理智。

可格雷戈里却冷静得如同一面湖水,坚毅得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铁。

随着蛮荒战猪的冲锋越来越近,那双凝视着它的眸子却逐渐模糊。

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团重影,变得虚幻难以捉摸。

眼前在这一刻陷入了黑暗,只剩下自心底扩散出的粗重喘息。

他分不清时间流逝了多久,只感觉在大约几次喘息声过去后,黑暗才从视野中褪去。

世界再度恢复了清晰,眼前依然是那吼声震天的竞技圈,四周不计其数的兽人勇士仍旧在向着自己呐喊。

刚刚眼前正不断冲锋的蛮荒战猪此刻却出现在了自己身下,格雷戈里正骑乘在它背上,奋力压制着这头狂躁的猛兽。

他左手的盾牌已经不翼而飞,竞技场的地面上散落了几条断裂的木块,那柄粗重的短剑则碎成两截,正平躺在不远处的沙地上,一旁还留有一截被折断的獠牙。

缺了一只獠牙的战猪为了甩下背上这个令人生厌的挑战者,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哪怕以它浑厚的气息和耐力,此刻也止不住地从鼻息间喷涌出热气。

格雷戈里那简陋的甲胄此刻几乎散架,一条条铁片零散着耷拉在边缘,看起来随手就能拽掉,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他举起双拳,带着最猛烈的风声砸落,带给身下凶兽最沉重野蛮的打击。

整座竞技场似乎都回荡着闷雷般的打击声,甚至连周遭狂热不已的兽人呐喊都无法压过。

随着一拳又一拳砸落,蛮荒战猪的挣扎似乎放缓了许多,那双眼睛也不再如之前那样猩红。

格雷戈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左手抓住战猪后颈的鬃毛,右手高高举起,再度朝着脑袋挥落。

轰!

随着一声巨响,蛮荒战猪硕大的头颅被按压在地面,激起的尘土将一人一兽的身影遮蔽得虚虚实实。

随着烟尘散去,所有的兽人都清晰地看到,格雷戈里高坐于战猪背上,伤痕累累却毫无倦意。

那头凶悍的魔兽此刻却再无往日威风,不断呼出疲惫的喘息,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半只舌头还落在嘴巴外面,除了喘气带来的身体微微起伏,再无半分动静。

它还活着,却不再反抗。

这代表着它对背上勇士的认可。

随着格雷戈里高举起拳头,双眼明亮地扫视一圈,四周的兽人战士们爆发出激烈的呐喊。

每一位兽人战士都高举起武器,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这是对族群新的勇士诞生的敬意。

满身是伤的年轻半兽人男孩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望向高台上屹立的母亲,期待地寻找预想中骄傲的神色。

可他的视线转向那边,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颅骨王座,上面沾满了鲜血,粘稠的血浆沿着王座扶手不停地滴落,就连高台上也被鲜血完全覆盖。

格雷戈里的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仿佛世界再次变得虚无,就连那些热切的呐喊声都不再真实。

刷的一声,原本沐浴在烈日下的竞技场骤然消失,下一秒,他发觉自己置身于熟悉的战帮营地里。

头顶的烈日也随场景的变换被无边黑暗取代,影影绰绰的四周燃起了汹涌大火,整座营地都被嘶喊和砍杀声填满。

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向着身边的同族挥出屠刀,飞溅的鲜血洒满了天空,让这个熟悉的地方成为了炼狱。

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虚无,格雷戈里站在混乱的营地中间,想要捂住脑袋挣脱那份沉痛,却仿佛有一团纠缠的乱线紧紧缠绕着自己,越是想从中脱离,就束缚得越深。

这时,一只沾满血迹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格雷戈里惊愕地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正拉着自己飞奔。

她带着自己从来袭的兽人战士之间厮杀,硬生生劈砍出一条生路,两侧不断有鲜血和断肢被抛飞,落入大火中激荡出层层火花。

只是族母身上的盔甲已经多了许多划痕,甚至出现了深深的裂痕,分不清属于谁的血几乎沾满了她的身体,那只紧握他胳膊的手攥得很紧,让他的胳膊都感觉到有些刺痛。

忽然,自一座营帐的背后冲出来一位壮硕的兽人战士,朝着身前的族母扑来,她单手挥舞着厚重的砍斧,带着愤怒的吼声将袭击者砍翻。

但他的身后却还有数不尽的兽人涌出,将他和母亲撞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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