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烛火微光82(1 / 2)

奴主疯狂地推搡着身上的战马,看着黑压压的庞大身影朝自己袭来,惊吓得触目骇心。

宽大的脚底并未落在他的头上,而是轰的一声踏在距他两厘米远的地面,溅起的尘土将眼睛蒙得生疼,同时四周的捕奴队爆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格雷戈里正缠抱在库卡的背后,将他硕大的身躯拉拽得偏离了重心,这一脚才没能踩中奴主的脑袋。

库卡愤怒得咆哮着,试图将手伸向背后,却被格雷戈里一剑在手臂上留下一道狭长的划痕。

因剧痛而更加狂躁的库卡疯了一样地摇晃着身体,想把格雷戈里甩下来,但年轻的半兽人此刻如同荒野般冷静,高高举起伤痕累累的手臂。

噗的一声闷响,那柄捡来的单手剑直插进库卡的脖子,穿透了动脉和喉管,一击毙命。

库卡的双眼布满血丝,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刚刚还狂躁不安的躯体此刻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格雷戈里一同倒在他的背上,发出低沉虚弱的喘息声,体表的伤口因刚刚的动作再次撕裂扩大,让他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大仇得报,那根绷紧的弦骤然断裂,无数次支撑着他睁开眼睛屹立不倒的执念得到了结,此刻再也抵抗不了失血带来的昏沉。

他满脑子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此时奴主在捕奴队的帮助下从战马下面挣脱出来,一瘸一拐地走来。

看着叠在一起的半兽人和兽人萨满,两者一个彻底死去,一个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奴主忽然上下打量起格雷戈里。

明明是半兽人,却有着不比纯血兽人瘦弱太多的肌肉和身高,再加上刚刚濒死反扑的意志力,都令他感到震惊。

格雷戈里此时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意识,透过模糊的视野,感觉到这个人类正在观察他,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人类,竟从这个陌生的种族身上感觉到一抹熟悉。

或许是他体内也流淌着同一部分的血脉,因此对这个初次相遇的种族并不感到惊奇。

只是他现在实在太疲惫了,疲惫到他已经不愿去想自己是否能活下去,也无暇顾忌眼前的人类会如何处置自己。

临近昏迷的那一刻,格雷戈里的耳边还回荡着人类那陌生的语言。

和手下交待着命令,见半兽人闭上了眼睛,奴主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骇然发现竟然还留有一口气在,只是过于微弱,如同飘摇欲熄的烛火,随时有可能消散。

“好顽强的生命力!”

奴主感叹着,接着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四肢和肌肉,不禁赞叹道:

“正处青年,还大有潜力可挖,是个好苗子!而且半兽人比那些又犟又野蛮的纯种兽人更能卖出好价钱,把他带走,别让他死了。”

说着,他招呼来队伍里的医师,手下们也抬来了担架和绳索。

至于后续人类的捕奴队如何将他带走,将他最后的一口气吊起,这些格雷戈里都不知道。

只有日后苏醒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迫走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

或者,是一条改变了一生的道路。

......

蒂莱丝不知何地的某个角落,一座黑黝黝的地牢中,幽暗的烛火忽明忽灭,在阴森的寒气下显得有些幽冷。

由于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地牢内具体的样貌,但透过烛火在墙壁的倒影,黝黑的墙面似乎看上去十分光滑。

墙角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像是藏匿着什么难以窥探的无形之物,伴随着地牢深处时不时飘荡出的呻吟哀嚎,令身处其中的人忍不住就会打一身哆嗦。

狭长闭塞的通道间,一间间隔绝开的牢房内,关押着形色各异的囚徒,他们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起伏,明明还活着却如死者般枯寂,被烛火映照到的皮肤表明布满了惊心动魄的伤痕。

它们大都不致命,却残忍得叫人心悸。

地牢通道的尽头,一座平平无奇的牢房中,此刻却聚集了数道身影,他们全身都被瘦长的黑色披风笼罩,头上罩着兜帽,身后的影子被火光拉得狭长,偶尔随烛火摇曳。

站在最中央,被众人拥簇的黑衣人同样看不清样貌,只露出苍白卷曲的厚实胡须,此刻正面朝着墙边的邢台,一言不发。

他的身边正有人低头耳语,汇报着搜罗来的信息,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来看,和白胡须的黑衣人接触这件事令他极为恐惧,却碍于工作不得不壮着胆子继续下去。

在两人身边,围拢着一圈身披黑色兜帽披风的人,从站位和姿势来看,地位还要在这两个人之下。

随着汇报之人停下,向后倒退半步,在中央的黑衣人侧后方重新站直,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刑台,一时间牢房内陷入了死寂。

沾染着层层血渍的行刑台上,阿曼达正低垂着头,双臂被展开牢牢固定在机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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