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境(1 / 2)

边境,一片荒芜的戈壁,风沙弥漫,沙土的金黄在热浪的烘烤下犹如道道波浪,将整片沙海的危险与残酷悉数展示出来。

这里是环境恶劣的纳恩荒漠,曾经是旧帝国的边缘,如今已经遭到废弃,成了一片死亡与蛮荒的无主之地。

沙土远方时不时露出被掩埋了半截的废墟,石料上依旧清晰的纹理昭示着这儿年轻的历史,仿佛还诉说着此地昨日的辉煌。

谁能想到,半年前还称得上小有规模的边境,此时竟已经步了那些灭亡已久国度的后尘,神圣联邦,这个象征着巅峰与伟大的人类帝国终究没能实现不朽,如同这儿入土的废墟,化作了黄沙下的碎石。

沙海上,自远方缓缓而来的三个黑袍人,脚步悠悠地,仿佛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只是哪有人会无聊到在这样可怕又没有生机的戈壁散步呢?

戈壁上的一条破败的小街道,由于风沙的缘故,街上只有角落里靠坐着一两个佣兵或是冒险者,随时准备为了一点点的利益冒险。

其中街道中央的一间小酒馆,尽管破烂不堪,但似乎是这条街唯一的酒馆,因此酒馆之中出人意料的热闹,到处弥漫着劣质酒精与烟草的刺鼻味道。

尽管这种货色低俗难闻,但却胜在便宜,只要一个铜子就能换来一大杯粗劣的麦酒,这种价格在这样的边缘地带再合理不过。

那三个黑袍人走进了酒馆,却明显难以适应这间酒馆低俗的品味,尤其是为首的那人,不自觉地伸出手捂住了斗篷下的口鼻。

显然这只洁白的手以及黑袍人那格格不入的气质很容易吸引来注意力。一时间,整个酒馆之中的男人甚至女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为首的黑袍人上。

突然间,不知是哪个无知的拾荒者,一阵响亮的口哨声响彻在所有人耳边。几乎下意识的,所有酒馆里贪图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嘘声。

那黑袍人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放肆的目光,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身边的另一名黑袍人宽大的斗篷动了动,整个酒馆的拾荒者顿时感到压力大增。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的掐住了他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甚至其中一些体格较弱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血线不断从七窍中淌出,这些拾荒者们挣扎着翻腾着身体,却只能感受到更加窒息的痛苦。

就连吧台前酒馆的老板也脸色惨白,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老板的右手死死地握着藏在吧台下面的一把火枪,这是一支古老的短管火枪,粗大的枪口昭示着它不俗的破坏力。

以往的老板经常依靠着这支古老的火枪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与挑衅。通常荒野里的拾荒者靠他们微薄的钱袋根本用不起什么优良的武器,所以酒吧老板在这片戈壁上靠这支手枪打出了不低的威望。

可是这一次,酒吧老板抓紧了这支手枪,他的脑子里想到的根本不是用它再一次成就威望,他很清楚,以黑袍人的可怕实力,这把枪怕是连那黑斗篷都打不穿。他只希望,能在自己忍受不了之前用它终结自己的生命。

他宁愿死在自己的枪下。

可就在这时,为首的那名黑袍人抬起了自己洁白的右手,同时,整个酒馆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不见,所有人都猛的仰起了头,长舒了一大口气。

右侧的那位黑袍人沉沉地道:“我家大人向来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不过,大人也不太喜欢杀人。”

所有的拾荒者的脑中顿时嗡嗡作响,等到清醒了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全部拼了命的朝门外挤去,想要逃出这间酒馆。没一会儿,这里便空空如也。

那酒吧老板本来也想一齐逃走,怎奈何为首的黑袍人突然拦下了他,并示意他回到吧台,给自己调两杯上等的鸡尾酒。

可这样的偏远地带,能有什么样的好酒,不过是找个借口留人罢了。

酒吧老板愣了一愣,刚想回答些什么,却正好迎上了黑袍人露出的目光,他感到喉咙有些干涩,终于认命似的拿出酒杯。

酒吧老板的手法很娴熟,动作也十分美观,甚至隐隐可以从他的动作里看到几分优雅高贵的意味。

站在外侧的黑袍人突然回头“咦”了一声,看到酒馆的角落里竟蜷缩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紧紧地把他那小小的身体抱住,把脑袋努力地埋在胳膊里,偶尔肩膀微微抖动颤抖着。这让这名黑袍人一下子来了兴致。

一个在自己强大压力下毫发无伤的小家伙。

黑袍人走到小男孩身前,蹲了下去,他将小男孩的头抬起,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

看着他罩在黑袍下的样子,小男孩颤抖地更厉害了。可尽管身体在颤抖,但小男孩的双眼却清澈无比,蓝色的瞳孔如天空上最明亮的星,如最清澈的那一汪湖水。

黑袍人显得有些高兴,决定逗弄一下这个拥有纯洁眼睛的小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小男孩抿了抿嘴,眼神有些暗淡,“我不记得,我没有名字。”

只知道姓什么不知道名字,或者只记得名字不知道姓氏,甚至干脆名姓都没有的情况,在这偏远荒芜的地方再正常不过。因此黑袍人并没有太在意,他接着问:

“那你为什么发抖?你在怕什么吗?”

“怕你。”这次小男孩回答地很快。

“为什么怕我?是因为我刚才想要杀掉那些人?”

小男孩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就感到很害怕。”

随后小男孩又指了指另外两个黑袍人,“我也很怕他们。”

这位黑袍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男孩,突然觉得这个小男孩实在可爱得很。

他正准备继续逗逗这个孩子,为首的那位黑袍人用略带沙哑的女声说道:“够了。别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这两个随行的黑袍人一看就十分尊敬这位女黑袍,他站起来鞠了一躬以示歉意,即刻回到女黑袍身边站定。女黑袍只是随意地督了一眼小男孩,见她的目光扫来,小男孩刚刚有些平静的肩膀又颤了两颤。

女黑袍片刻便收回了目光,转身面对着酒吧老板,她掏出了一封尚未开封的信,却并没有立刻交给酒吧老板,而是拿在手里掂了掂。

酒吧老板看清了信封口的火漆,苦笑了一声,将调好的酒放到女黑袍身前,伸手接过了信封。

拿过信却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信封翻到了背面。当他看到了背面上一朵艳丽硕大的玫瑰花标志时,酒吧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女黑袍,声音竟有些颤抖。

“你…您不是议会派来的…”

“我是。”女黑袍饮了一口酒,从嘴中吐出一团浓浓的酒气,悠悠的打断了他剩下的话,一边起身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一边说道:“所以我想先生应该能明白,我们与议会站到一起代表了什么。”

酒吧老板惨然一笑,随即撕碎了手中尚未打开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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