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李文龙的日记261(2 / 2)

殡仪馆也是一股消毒水味,但味道不是很刺鼻。离殡仪馆不远的火葬场则是有一股燃烧的味道,我从小就喜欢柴火燃烧的味道,但不能猛吸,父母说会把飘出来的炭吸进肺里。

弟弟则讨厌这股燃烧味,说挠得自己喉咙不舒服。

去医院的路很繁华,医院正对门就是门店很大的水果摊,旁边的早点铺吆喝声很大。

除此之外,还有几家超市零散地分布在医院周围。这些超市或大或小,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日常生活用品到新鲜食材,无所不包。不仅有来医院探望病人的家属购物,附近的居民也常常涌来这里,购买日常所需。

和外面吵闹的街区不同,医院里则是很安静的,除了缴费的地方人挤人乱糟糟的。我和弟弟爬楼梯去六楼找主任,看见有人蹲在墙角耷拉着脑袋,手里举个烟愣着神。还看见有人躺在地上睡觉,头枕着正方形的饭盒。走到五楼急症室旁边时,还听到大声的哭泣。

听到哭泣的时候我鼻头一酸,想起了父母。我应该把父母去世时候的那些日子都写详细,但我不敢写,也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殡仪馆则不一样,设在郊区里,旁边连一家超市都没有,更没有住户,显得很空旷。

我们来的时候,有两三家人也来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很大的悲色,反而有一种麻木和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他们吵吵闹闹地来到殡仪馆的办公室,把我们挤到最后。我也想硬塞身子挤进去,弟弟却拉住我,摇头劝我不要。他说我们没有紧要事,他们却有很大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我抬头好奇望着弟弟,弟弟原本黝黑的脸很铁青,竟然透着一股苍白色。

我们蹲在办公室大门外,眼看着太阳从天空中央缓缓坠落,最终落到满是杂草的地平线处。这几家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我们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腿,进入了办公室。里面的女人望着我们,皱了皱眉,不乐意地说下班了。

弟弟说我们是来交钱的,女人连忙拉开一把椅子,搓着手笑着。

我们顺从地坐了上去,随即拿出应交的款项。女人接过款项,微笑着表示感谢,然后迅速办理了交易手续。

我望了望天,天是一种橘子皮的颜色。也是时候吃晚饭了,我提议去城里吃饭,毕竟我们一个半月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弟弟点了点头。

搭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很颠簸,车上人也很少,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公交车在石子路上一颠一颠的,我的屁股被颠得生疼。

我们进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一盘猪头肉、一盘梅菜扣肉和一盘土豆丝,还有两瓶汽水。这是我们吃过最贵的一顿饭,准确来说,这是我们吃过第一顿花钱的饭。

饭桌上,我们没有提明天该怎么办,我们还报仇吗。只有呼噜噜的喝水声,还有饭菜的咀嚼声。

我们加了一碗又一碗的饭,弟弟把最后半碗饭倒扣在只有菜汁的梅菜扣肉上,梗着脖子一股脑吃了下去。我们俩都吃了个肚圆,上次这么饱,还是弟弟过十岁生日的时候,母亲煮了一大锅的面条。

关于明天该怎么办,我心里没有答案。但我叫弟弟起身回家,弟弟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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