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 2)

年听雨抿了一下唇:“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我喜欢这样做。”蔺阡忍拿起一颗蜜饯,送到年听雨的嘴边:“尝尝好不好吃,合不合你的口味。”

年听雨咬住蜜饯,一下又一下的嚼了起来,甜味和一点点酸味瞬间在口中散开。

蔺阡忍尝的时候是有一点点酸味的,他生怕年听雨不喜欢。

于是紧张的问:“甜吗?”

年听雨点了一下头:“很甜,你想吃一颗吗?”

“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不过——”蔺阡忍笑道:“要是你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吃一颗。”

“好,我喂你。”

说着,年听雨轻轻咬住了一颗蜜饯,学着蔺阡忍昨夜的模样,将蜜饯喂了出去。

蔺阡忍一愣,等他回过神来,转而加深了这个吻。

喝完药, 收拾好,两人就出门了,准备去佛堂聆听住持讲佛礼。

蔺阡忍本不想让年听雨去的, 让年听雨在好好修养一下。

可他拧不年听雨,只好在把人放了。

路上, 他们碰见了戚元懿。

昨天傍晚蔺阡忍薅太医的场景不少人都看见了, 所以年听雨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戚元懿的耳朵里。

得知了太多事, 年听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戚元懿, 万幸戚元懿给了他台阶,主动走过来询问。

“哀家听说你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劳烦......”

叫母后无异于在蔺阡忍的心窝子里捅刀子, 但戚元懿就算是不是蔺阡忍的生母,可她除了下毒那件事,也算是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所以叫太皇太后又有些不太合适。

纠结片刻, 年听雨用一个字遮掩过去。

“劳烦您挂念。”年听雨道:“现在除了力气不太足以外, 并没有其他不适。”

“那便好。”戚元懿看了蔺阡忍一眼:“想来也会没事的,毕竟有人为了给你解苦,来回奔波一趟。”

因为愧疚, 戚元懿也一夜未曾入眠, 枯枯的坐在窗边看了一整晚的月亮,刚好看见蔺阡忍的进出。

而年听雨虽然早就猜到了蜜饯的由来,可从别人口中真真切切的知道结果, 心里还是会泛起阵阵涟漪。

他刚想说些什么, 手就被蔺阡忍拉住了。

“有些事太皇太后自己知道就好,不必多嘴说出来了。”蔺阡忍面色不悦的说:“讲佛礼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们先行一步,太皇太后自便。”

话音落下,蔺阡忍就拉着年听雨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年听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戚元懿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怔怔的发呆。

“骁肆,”年听雨回过头,看向蔺阡忍:“这样做是不是有一点不好。”

“不好?”蔺阡忍心里翻起无名的怒火:“那她当年仗着信任给我和父皇下毒的时候,可有考虑过那样做不好?又可有考虑过大乾的未来?”

“……”

年听雨闭上了嘴,不在多言。

这件事确实不是他能插手的。

走到佛堂门口,蔺阡忍停下了脚步,问出心中的疑惑:“年年,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年听雨自然不可能告诉蔺阡忍他现下什么都知道了,于是他轻轻的笑了一下,道:“我当然想知道,但我若是主动去问,无异于在你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就不太想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打在年听雨的身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蔺阡忍不仅看的晃了神,也听的晃了神。

蔺阡忍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这辈子才能遇见年听雨这样一个人。

蔺阡忍的呼吸有些微微的凝滞,直到年听雨提醒他“该进去听佛礼了”,他才恍然回神。

......

......

每每听住持讲佛礼,下面的人看似听的认真,其实大多数人都去神游太虚了,还有极个别的几个官员干脆倚着身边柱子睡着了。

所以一堆人里看下来,只有两个人在认真听。

一个是戚元懿,一个则是年听雨。

尽管戚元懿在寒山寺住了六年之久,但无相大师对这位贵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当然也算不上厌恶,只是单纯的无感。

在无相大师看来,戚元懿这个人太过于偏激,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充斥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这样的人注定活的很累,注定恩怨缠身,而佛门是清净之地,不该被爱恨充斥,所以无相大师并不看好戚元懿。

相反,无相大师很是看好年听雨,他从未看过活的这么通透的人。

——年听雨不追求功与名,也不追求利与禄,只愿来这世间走一遭可以不留任何的遗憾,也无愧于任何人。

无论在哪里,这样清醒理智的人都太难得了,无相大师真的非常想把他留在寒山寺,叫他做下一任住持。

佛礼讲完,无相大师亲自相送。

踏出门,无相大师看着年听雨惋惜道:“老衲怎么就没早点遇见君上呢。若是早些遇见,老衲一定竭力劝阻您,不让您踏进皇宫半步,然后将您收为老衲的关门弟子,待老衲入土后,就将这住持之位传与您。”

“多谢无相大师厚爱,”年听雨道:“但您不是说过吗,世间一切皆有定法,我与您既然相见晚了,那就证明我们之间没有师徒缘分,只能按部就班的行事了。”

“哎!”无相大师叹了口气:“虽然无缘,但老衲还是很中意您,若是哪天君上您觉得这尘世太过无趣,寒山寺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老衲也仍愿意倾囊相授。”

“怕是不会有那一天了,”年听雨看了蔺阡忍一眼:“我现在有了牵绊,又怎会觉得无趣呢。”

闻言,蔺阡忍回以轻笑,并未多话。

来寒山寺上香的人,求什么的都有,无相大师转瞬就明白了年听雨的意思,而他也从双方的眼中看到了情真。

虽然久居深山,但到底在天子的脚下,所以无相大师偶尔也能从一些香客口中听到盛京城里的事,比如这位君上的宫中多了一个宠侍。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对先帝的背叛、是对礼法的蔑视,但无相大师看的透、想的通,他从不在意世俗论断,只觉真心即可。

他对着两人行了一个佛礼:“是老衲唐突,今后老衲不会再提及此事了,也祝二位白首不离。”

“多谢无相大师。”年听雨回了一礼,正准备走,年听雨的余光在跪拜的香客的身上瞥见了什么,而后低声问:“无相大师,往年这个时候的香客也如现在一般多吗?”

无相大师道:“比不得,但今年来上香的人确实是格外的多。”

年听雨的眉峰攒动,他压着声音提醒:“无相大师,今夜怕是不太平,一会儿你悄悄的告诉弟子们,无论晚上听见什么都不要出门,明白了吗?”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宫里的事儿,但不代表不知道。

见年听雨的神色如此冷煞,无相大师意识到了什么,他颔首道:“老衲明白了,多谢君上提醒。”

年听雨“嗯”一声,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而转过身的一刹那,蔺阡忍面无表情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下来了,等走出去一段距离,他骂道:“那老秃驴,竟然敢忽悠你出家,我瞧他是嫌自己命长了。”

“......”

闻言,年听雨无奈。

他瞥了蔺阡忍一眼,小声道:“好好说话,张嘴就骂人,有没有点帝王的样子。”

“在你面前我装什么腔、作什么势。”蔺阡忍道:“管帝王那套又作甚。”

“......”

年听雨扶额:“蔺骁肆,昨天你还问我几岁了,我瞧你也没好哪去,今年顶多三岁又半。”

“那不挺好。”蔺阡忍挑眉道:“半斤和八两,绝配!”

“滚蛋!谁跟你半斤八两了!”年听雨的眼睛都瞪大了,抬腿就朝蔺阡忍踹了过去。

蔺阡忍身子一扭便躲开了,还嬉皮笑脸道:“嘿,没踹到。”

“......”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蔺阡忍这个人,这么的欠打呢!

年听雨咬着牙根心想。

......

......

一路嘻嘻闹闹的回到屋里,蔺阡忍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

年听雨恍然:“你刚刚那找揍劲儿......装的?”

“当然。”蔺阡忍道:“方才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要是一脸严肃,怕是会打草惊蛇,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

蔺阡忍如此做没有问题,只是年听雨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演戏,尤其是骂无相大师老秃驴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了四个字。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