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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臣不仅知道,当年更是老臣帮着隆安帝把您换进来的,而您的生父母是煜王和煜王妃。”太傅躬身:“老臣欺君罔上,请陛下责罚。”

蔺阡忍从未见过煜王和煜王妃,所以他对这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深,可到底是生身父母,也难免动容。

他闭了一下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是老师您和父皇一起做的,朕今日若是治了您的罪,岂不是对父皇的大不敬。来人,看座,请老师和苏将军坐着把当年的事说与诸位大臣听吧。”

“多谢陛下。”

二人齐齐的谢了圣恩,蔺阡忍稳住身形坐了下去,直到手被牵住,听见一句“别怕”才彻底回了神。

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太多的伤心,只是有些震惊。

回给年听雨一个安心的笑,蔺阡忍看着堂下的两个人,静静的听着他们说当年的事。

戚巡将方才在兰安宫对年听雨说的事,又对着文武百官及蔺阡忍说了一遍。

说完,他道:“当年的事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老祖宗为何要杀煜王我并不知晓,只能由苏将军来说了。”

苏海成点头,接过话头:“华荣昭之所以要杀煜王,是因为煜王发现她与当时的朝廷重臣卫忠有染!”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在文武百官当中炸开。

“卫忠死时正直壮年,就算中了风也不能死的那么快,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如今看来,这件事来那老毒妇脱不了干系!”

“是,卫忠确实是华荣昭杀的。”苏海成在嘈杂的声音中继续道:“而且,华荣昭还和卫忠育有一子名卫离。”

“卫离竟然是那老毒妇生的,怪不得卫忠一直对外声称卫离的生母死了,对他也不好。”

“只是苏将军你提卫离做什么,他不是在七年前死了吗。”

“等等,这么多事都发生在七年前,这卫离的死是不是也有蹊跷?”

众人七嘴八舌的分析着,苏海成道:“卫离没死,而是在华荣昭的指使下顶替了我的位置,我则变成了自己的副将,孟迁。但这事要想说清楚得从卫忠的死说起。”

“因怕有染的事暴露出来,华荣昭一直想杀卫忠,但她在宫中行动不便,只能指使卫离来做这件事。由于卫忠对卫离不好,华荣昭又经常在暗中关照卫离,所以卫离应下了这件事。”

“卫离正愁如何下手的时候,卫忠自己因酒中风。卫忠怕死遍寻名医,首选自然是江南乔家。彼时卫离得知乔家嫡女乔绾淑要外出巡游做义诊,于是卫离在乔绾淑离开乔家不久,就暗中将人带回了卫家,最终借乔绾淑的手杀了卫忠,不动声色。”

太傅不解:“乔绾淑是名医,其仁心天下皆知,怎么可能助纣为虐呢。”

听了这话,年听雨的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医者仁心这四个字放在乔绾淑身上再合适不过,她四处义诊,又开设济善堂,怎能不叫人为之感叹。

当然,他若是没有提前得知乔绾淑有一个女儿,那他也会像太傅一般生疑。

可有了乔莺莺的存在那就不一样了。

而苏海成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若是乔绾淑当时没有被孩子绊住脚步,那她肯定不会助纣为虐吧。至于如何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生下一个孩子,诸位大臣的心里肯定是有数的吧。”

以情诱之,以子缚之,只为送自己的亲爹上路。

真是好歹度的心肠!

文武百官彻底炸开了锅。

“不管卫忠对他有多不好,那也是他亲爹啊!他这样做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要说丧心病狂,还是那老毒妇更盛一筹!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撺掇自己的儿子弑父!”

“不过,卫离手里有了乔绾淑这个底牌,让自己和苏将军互换一下身份确实不难。”

太傅分析道:“这些事想来是苏将军这些年卧薪尝胆查出来的,但我一事不解,苏将军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海成道:“这些事其实并非都是我查出来的,有很大一部分是乔绾淑告诉我的。而我能活下来,也是乔绾淑的手笔,因为她一直想要揭穿卫离的真面目,但卫离一直用女儿要挟她,所以她只能借我的手来做这件事。”

苏海成说着,年听雨的脑海里也不消停。

苏海成道:“七年前......”

卫离为了能与苏海成互换身份,也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止要把自己换了,甚至连孟迁也给换了。

可事就坏在了孟迁身上。

当年,为了万无一失,卫离要求乔绾淑直接给他们换皮。

但孟迁跟了苏海成这么多年,肯定对苏海成十分了解,所以卫离和假孟迁必须同一时间出现,才能万无一失。

换皮需要静养,若是旁人忽然消失十天半个月肯定会惹人起疑,但苏海成是个耿直而又性急的人,当年为了尽快找出可以给华荣昭定罪的证据,他经常带着孟迁外出,且一走就是十几天。

而这刚好给了卫离动手的机会。

卫离故意放出假消息,还以乔绾淑为诱饵活捉了苏海成和孟迁,准备调换身份。

真到了换皮那一刻,卫离也害怕,所以他让乔绾淑先给假孟迁换皮,自己在一旁看着。

见假孟迁换完以后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陷入了沉睡,方才安心叫乔绾淑给他和苏海成换皮,而原来的孟迁一换完皮就被卫离解决了。

至于为何要在换皮后解决了孟迁。

无他,只因乔绾淑编造了一个谎言,她对卫离说这皮必须要在人活着的时候换,才能保持活性,不然后面会烂脸的。

卫离不懂医,手里又拿捏着乔莺莺,有恃无恐,就听了乔绾淑的安排。

但他还是怕乔绾淑动手脚,所以换皮的时候他要乔绾淑在麻药劲下吊着自己的意识,眼睁睁的看着乔绾淑做这件事。

这种事乔绾淑是可以做到的,但她故意装做不到,让卫离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卫离晕过去这段时间,乔绾淑按照自己的打算行事,她唤醒了苏海成,把自己查到的事悉数告知,然后又把自己的计划告知给苏海成,让他顶替假孟迁的位置留在卫离身边。

苏海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便以假孟迁的身份留在了卫离的身边。

这件事其实很走险。

如果卫离叫乔绾淑先给他和苏海成换皮,如果屋里还有第六个人,苏海成都活不到今日。

可卫离就是这样一个怕死而又小心的人,方才叫乔绾淑的计划得了手。

“只是,”苏海成道:“卫离为了让这件事彻底成为不被人知道的秘密,等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他就命我去杀了乔绾淑......而且是当那个孩子的面,想要借此震慑那个孩子。”

“丧心病狂!畜牲不如!”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能舍得!”

苏海成道:“他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甚至把那个孩子当成刺客养大,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她做自己手里的刀。只是......”

苏海成顿住了,年听雨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只是苏将军你当年动手去杀乔绾淑的时候,并没有叫乔绾淑立即毙命,而是给了她和女儿说话的机会。彼时乔莺莺已经长大了,乔绾淑段然不会让她沦为卫离手里的刀,肯定会把卫离的真面目告知于他,对吧。”

“非也,”苏海成道:“乔绾淑并没有将那些肮脏事告诉给乔莺莺,而是和乔莺莺说了一件和君上您有关的事。”

和他有关?

年听雨反应了一下,见生命的倒计时消失了,莫大的喜悦涌上了年听雨的心头。

他预料的果然没错!

主线和暗线是交织在一起的。

他的命保住了!

当然,这股子喜悦不能外露,他只能藏在心底,脸上同时还是要呈现出莫大的悲痛。

毕竟年战北是他的爹。

年听雨抓住了龙椅的扶手,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是不是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是。”苏海成道:“我知道君上您进宫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调查年将军的死因,可碍于我一直找不到可以给华容昭定罪的实证,所以我始终没有办法告知于您。但今日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您,您的父亲是卫离指使乔绾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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