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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双床房的单人床也有一米五宽,虽说对于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来说有些挤,但也不是挤不下。

闫致毫不客气,长腿一跨,来到了容柯的被窝里。

“你在国外的时候会看春晚吗?”容柯往床沿让了让,但两人基本还是肩贴着肩,腿贴着腿。

闫致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意识,容柯越往旁边让,他霸占的地盘越多:“不会,有点无聊。”

容柯意识到这床并没有多少让的空间,干脆仍由闫致靠着他:“确实。”

今年的春晚照样没什么新意,叫网梗大集合还差不多。

正好容柯还需要给人拜年,他便渐渐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

事先编辑好一长串拜年信息,再逐条修改称呼,接着挨个发给对方。

见闫致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拜年,容柯问道:“你不给人拜年吗?”

“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闫致反问。

容柯看着懒洋洋靠着自己的闫致,想说你现在明明就很闲。

但转念一想,拜年无非是社交和送祝福——前者的意味还重一些,确实不像是闫致会干的事。

这时,容柯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打电话来的正是他刚拜过年的电影学院的郑老师。

他第一反应是去露台上接,但见外面的雪有越下越大的倾向,而去卫生间接又有些刻意,他便盘起腿来,象征性地背对闫致按下了接听键。

“郑老师,新年快乐。”

“小柯,新年快乐,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郑老师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系主任,大学那会儿对容柯照顾有加,烈火重案还是她推荐容柯去的。

“挺好的,您呢?”容柯说。

“我一切都好。”郑老师说,“我最近关注到你的一些情况,你和经纪公司的事和平解决了吗?”

当初容柯很是天真,被公司雪藏后去找老师求助过。只是合同涉及到法律问题,郑老师也没能帮忙上,只让他去跟公司协商。

“正在谈解约的事。”容柯说。

“那就好,是这样的,视讯平台正在筹备国内首档周播剧,我负责选角工作。目前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我想让你来试一试,你看你有兴趣吗?”

容柯闻言微微一怔。

“嗨,这大过年的找你谈工作,你也别介意。”郑老师继续说,“你也知道国内的影视剧都是先审后播,而周播剧是边审边播,是非常大胆的尝试,也是头上支持的。这部剧的制作班底非常扎实,会先定演员,再分配角色。这些年你拍的戏我多少都有关注过,你的戏路非常宽,我建议你来试一试。”

直到挂掉电话,容柯都还未回过神来。

闫致坐起身凑到容柯背后,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问:“你有戏拍了?”

“所以说拜年还是有用的。”容柯转过头来,看着挂在自己肩上的某人,“幸好我刚才给郑老师发了条拜年消息。”

“你应该幸好这些年你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角色。”闫致说,很显然他听完了两人的通话。

“其实我演的那些角色都不太起眼。”兴奋和喜悦渐渐涌上来,容柯的表情都生动了不少,“我没想到郑老师还在关注我。”

“是不起眼,但也很重要。”闫致说,“就说讨薪这个单元,你应该算是主角吧。”

容柯没想到闫致这么捧他的场,用胳膊肘捅了捅闫致,笑着说:“你真会给我抬咖啊。”

“你老师给你推荐,是不是就算定下来了?”闫致问。

“还是得去试戏的。”容柯重新躺了下来,“不过我有信心。”

“嗯。”闫致跟着躺在容柯身边,“我相信你。”

电视里的节目仍然无聊,该拜的年也拜完了,容柯渐渐有了睡意。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闫致的肩膀上,本想着闭目养神一会儿,待会儿再起来倒数,结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你看这小狗也会拜年。”闫致刷到了好玩的视频,正想给容柯看看,却见他已经没了反应。

“容柯?”闫致轻轻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回应。

是时电视里响起了“十、九、八、七……”的倒数,闫致从不觉得跟陌生人一起倒数有什么意义,避免吵到容柯,他干脆直接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到容柯的呼吸声。

不过没几秒后,窗外的烟花秀在零点整再次上演,更加华丽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让容柯有了醒来的迹象。

“唔,过年了吗?”容柯半梦半醒地问。

“嗯。”闫致说,“新年快乐,容柯。”

“新年快乐。”容柯的反应有些慢,他听到闫致叫了他的名字,他也叫了回去,“闫致。”

闫致关掉了房间里的灯,任由烟花的火光来房间里做客。

容柯的侧颜忽明忽暗,安静祥和,毫无防备,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恬淡。闫致看着这张侧脸,一些话自然而然来到了嘴边:“祝你在新的一年事业和感情双丰收。”

“原来你会拜年啊。”容柯睁开眼,笑了下,“感情就不用了,事业丰收就可以了。”

“不。”闫致说,“感情也要丰收。”

容柯向来讲究礼尚往来,只是这会儿正处于困意中,他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干脆把闫致对他的祝福具体化了一下:“那我也祝你新的一年杂志销量猛涨,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大猛1。”

……大猛1?

听到这祝福,已经憋了一晚的笑意实在没憋住,闫致轻笑了一声。

好在容柯说完就睡了过去,肩膀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闫致调整了下睡姿,改为侧躺着揽住容柯的腰,凑到容柯的耳边低声说:“我就是。”

年后,容柯接到了庄康的电话,让他去签解约协议。

事情比容柯想象中顺利许多,只是他按照约定时间来到经纪公司后,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见到庄康。

期间有不认识他的同事让他帮忙扛设备,也有认识他的后辈找他合影。一直等到快要下班,庄康才出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抱歉,刚才临时开了个会。”庄康把解约协议推到了容柯面前,寥寥可数的纸张上隐隐能闻到墨香,似乎才刚打印出来不久。

“没事。”容柯说。

他本身也没别的要紧事做,等这一会儿只会耽误他买菜的时间。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双方和平解约,但容柯不能对外界透露和蒋司交往一事,否则公司将就造成的损失向容柯提起赔偿。

很合理的诉求。

双方心知肚明,只要容柯能重返自由,他也不会没事找事,让自己卷入舆论中心。

容柯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问庄康道:“邹总就这么放过我?”

“公司的艺人很多,不懂事的新人也多。你只是其中之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庄康说。

容柯自嘲地心想,原来当无名小卒也有无名小卒的好处。

协议一式两份,他拿上自己的那份准备离开,不过这时庄康叫住了他。

“作为你前东家的员工,我不希望以后看到你发展不错。”庄康说,“不过作为我个人,”她顿了顿,“祝你前程似锦。”

容柯知道庄康的行事风格,对事不对人,冰冷的工作机器。

她能说出这种话来,多少带了些真心实意,但容柯还是很难回她一声“谢谢”。

急匆匆去超市买好菜,等容柯再回到小区时已经有些晚了,再过不久闫致就要下班回家。

他在负二楼的车位停好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电梯走,而就在这时,附近突然响起“嘭”的关门声,以及一声“容柯”。

回头看去,只见蒋司从他的车位上走了过来。

容柯当即了然,看样子是蒋司知道他今天去公司签解约协议,专门在这里堵他。

他脚步未停,走到电梯间按下了上行键。

“容柯,我在跟你说话。”蒋司皱着眉头跟了过来。

见实在甩不掉这人,容柯走进电梯里,问:“什么事?”

“你跟公司解约了?”蒋司问。

容柯懒得回答,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慢慢变大。

“你是不是觉得有闫致给你撑腰就万事大吉了?”蒋司又说。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六楼——当然,是容柯给蒋司按的楼层——他皱眉提醒道:“你到了。”

蒋司没动,任由电梯门合上,跟着容柯上了七楼。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邹总改变主意了,不想轻易放你走。”蒋司跟进了七楼的玄关。

容柯终于拿正眼瞧他:“然后呢?”

兴许是见容柯终于有了回应,蒋司反而不着急了,吊起了容柯胃口:“我看了律政精英,你演得确实还行。”

容柯耐着性子问:“你今天特地在停车场堵我,就是为了夸我一句?”

“网上不都在夸你吗?说你是从工地拉来的。”蒋司说,“他们不知道你那是本色出演,根本用不着多少演技。这角色你是可以去体验,但难道以后你每演一个角色都要去体验吗?你演个杀人犯难不成还要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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