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60(2 / 2)

“这是何意?”顾婳急急地问道。

“还记得我在你这里画的那朵莲花吗?”朝爵抬手指了指顾婳的眉心。

顾婳自然是记得,那是他们从凡境回来后不久,有一日顾婳从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中醒来,便看到朝爵拿着支朱红色的笔站在她跟前,说给她的眉心画了个花钿。

顾婳觉得朝爵的画画本事实在不怎么样,那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歪,她本是极不乐意,没想还未待她抬手去擦,这花钿就自己一点点淡了下去,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那是朵并蒂莲,一朵在你的眉心,另一朵在我的手心。”朝爵抬起手掌伸到顾婳面前,他微一合眼,一朵淡红色的莲花便在顾婳的眉心,和他的手心同时显现了出来。

“这是我去祖神殿,求了一年才求来的,“朝爵又微闭了下眼睛,两朵莲花便淡了下去,“你修为颇浅,又是个无畏无惧的性子。我没办法一直在你身边,便只能在你我身上种下这株并蒂莲,此后若你遇到危难之时,神思上起了极大的波动,我的半分神思便能即刻来到你身边,护住你。”

顾婳颇为震动,当时原以为是朝爵在戏耍她,没想这多花钿竟有这个功用。

“如今已是第三次,”朝爵语气重带着酸涩,“过了这么些年,这花钿一直未生什么功用,没想到在极方短短时日,已是第三次。”

顾婳也想了起来,之前自己被择尧的毒烟针伤了的那次,在朦胧中确似见到过朝爵,她原以为那只是自己的梦,没想却是因为这莲花引。

“虽不知这是哪里,但想必是个法器,且是个强大的法器,强大到法器内生出了自己的阴阳四方。头一次感受到莲花引牵引之时,因受着这法器束缚,并未能出去。”

“第二次险些将莲花引扯断了,神思才勉强出了这法器,但不过只见到你片刻功夫,又被扯了回来。只恍惚见到你憔悴得很,嘴里一直念叨着‘大道‘之类,我心焦,却不知你正在受着什么苦。”

朝爵说着,脸上神色也有些僵硬。他一贯是个清爽洒脱的性子,万般难事到了他跟前,便也是一笑而过。

而此时只略一想到顾婳可能受到的苦痛,即便他一心想着宽慰顾婳,却也压不住心头那股尖厉厉的痛,神色在疼惜和故作轻松间挣扎。

朝爵这种摇摆的神色,顾婳此前从未见过,大致也明白了朝爵是在忧虑自己,便清浅一笑。

“择尧虽狠毒,左右也不过那几个招式,如今想想,都不值一提。”

“以你这快见底的修为,寻常法术招呼到身上已是难忍,又况是择尧……”

眼见着朝爵神色越发沉郁,顾婳赶忙打断,“前一次我确实见到了你,还听到了你说话,原以为是梦境,没想却是真的。这次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也不见法器阻隔,你莫不是寻到了什么对抗这法器的法子?”

“困在这里的时日,我一心修补莲花引,原来发丝般粗细的引子,现如今已有柳条那般粗细。”

“原来如此。”顾婳灵光一闪,抓住朝爵问道,“除了神思进出,这莲花引可能将真身带出这法器?”

明白顾婳心里想的是什么,朝爵摇头,“我在这里只当是静心修行了,莫要担心。天大地大,在我眼中,顾婳最大,旁的不要想,管他什么大道,什么两族之争,都与你无关,你只管好好活着便是最好,切不可做任何折损自己的事情。”

朝爵似憋了很多话要说,未等顾婳开口,又接着说道,“如今受着法器阻隔,神思来到你身边总要迟上许多,总没办法在最危难之时护住你。这几次都是受了什么苦?”

顾婳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神思一痛。

朦胧中听到朝爵语气急急,“这法器又挣脱了莲花引的压制……定要记着我方才说的,定要保全好自己……”

朝爵的声音越飘越远,眼前白亮亮的光亮也越变越小。

顾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还是在自己的小龟屋里,眼前再没了朝爵。

小屋里很黑很静,顾婳虽静静地坐着,却是心潮彭拜。

她竟又见到了朝爵!

想到朝爵说的那番话,她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

原来每次她神思大起大落之时,都是见到朝爵的契机。

她颇有些激动,站起来在小屋里来回走了两圈。

这次见面,让她想要救出朝爵的意念更加强烈,如今,她知道了朝爵在一个强大的法器里,再看那圆弧形的四壁,很有可能是一个球形的法器里。

本来毫无头绪的事情,现在竟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让她死灰般的心绪重又窜起了小火苗。

下一步便可以再想办法探听探听,极方之中,有什么类似的法器。

她在小屋里如此心潮澎湃地坐了良久,却不见征沱亮起来。

小屋外却不似以往黑日里那么平静,听着择尧住的主殿那头有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顾婳推开小窗,因着没有征沱的光亮,外头一片漆黑,只主殿的屋里头隐约透出些光,看那光色,倒像是夜明珠的光。

大半夜的,择尧不睡觉,又在屋里头密谋什么呢?

顾婳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有一串脚步声走近了自己的小屋,而后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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