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63（2 / 2）

那片纸飘到顾婳眼前便停住，乖乖地悬在那里。

择尧这番举止太出乎意料，顾婳有些不知做何反应。

择尧也不管顾婳的反应，拿起桌上一本文书，低头看了起来。

择尧的新花样，便是让自己裁纸？

顾婳抬手将飘在眼前的纸扯了下来，“以大君的修为，裁个几打纸不就是一挥手的事儿？”

择尧头也没抬，“本君不喜用法术裁出的文书纸，只用纯手工一张张裁出的纸。”

“法术裁出的纸和手工裁出的纸，不一样？”

“不一样。”择尧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哪里不一样？

顾婳本想用法术裁出一张纸来看看，却颇为悲凉地发现，她如今那见了底的修为，竟连一张纸都裁不动。

罢了，裁几张纸换前些天那些问题，自然比受些皮肉之苦更为划算。

不过就这么一小打纸，想必用不了半个时辰便可搞定。

一个时辰后，顾婳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执起桌上新裁出的那张纸左右瞧了瞧，怎么看怎么不是个规规整整的方形。

罢了，她也尽力了。虽不是方形，这形状看着也是随性自然，比那些古板的方形倒更要好看。

顾婳很是怡然自得地把这张纸，放到了之前裁好的形状不一的纸堆里。

又把这堆纸归拢了一下，抱起来送到择尧面前。

“纸已裁好。”顾婳说着，把那堆纸放到了择尧的桌边上，“大君说的倒真没错，纯手工裁出的纸，确然与法术裁出的不一样。”

法术可裁不出如此随性自然的形状，也做不到一张纸有一个属于自个的独特形状。

择尧扭头看了看桌边那堆纸，神色便有点点僵。

“本君说的不一样，不是这种不一样。“

“不是这种，那是哪种？”顾婳神情颇为自然地问道。

择尧攥着毛笔的手紧了又松了，顿了一会儿，才抬手将那堆横七竖八的纸挪到了自己案前。

“罢了，总归能写上字。”

他抽出最顶上的一张，放到面前，又看了几眼两边锯齿状的毛边，执着毛笔的手对着这张纸，却迟迟没有落笔。

顾婳在一旁看着狐疑，择尧一向杀伐果决的，怎的写个文书却这般磨磨蹭蹭。

又过了一小会儿，择尧仍是没有落笔，却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顾婳瞬间明白了，择尧这么磨蹭，怕并不是在脑袋里组织言语，而是在在等着自己识趣回避呢。

毕竟是处理极方的隐秘文书，怎能让自己这个敌族之人窥见。

“饭也食了，纸也裁了，我这便回去了，大君请忙。”

顾婳抬手冲着择尧手下的五边形宣纸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一身轻松自在地走出了大门。

主殿里，择尧放下毛笔，复又把宣纸拿起来左右看了看。若仔细瞧瞧，这纸还不止有五条边，右上方显然是有一小块裁裂的，被强扯了下去，加起来也是一块有六条边的文书纸了。

“能裁成这般，也是，”择尧顿了顿，神情复杂，“人才。”

他抬起左手，冲着面前的宣纸比出个法术手势，比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收回了手。

复又把这种六边形宣纸平平整整地铺展在桌上，执起桌上的毛笔，顿了一顿，似是终于狠下心来，对着纸写了下去。

顾婳回到小屋里，竟发现朱大婶坐在她的小桌边，见她进来了，赶忙起身迎了过来。

“今日如何这般迟？”

“你们大君可太会使唤人了，做了饭不成，还要给他裁纸，作为一族之君，往日莫不是都要自己裁纸？都没个随侍的？”

朱大婶看着迷惑的很，“君上让你裁纸？！”

顾婳点头，进屋坐到小桌边。

从晌午折腾到接近傍晚，此刻卸去了在择尧跟前提起的那股气，只觉浑身乏累，自修成人形，她还甚少有过这种感觉，最近却时不时的便会感觉到自己有气无力，只想躺着不动。

“君上要求甚高，他触手或目及之物均得是齐齐整整，一丝不乱，之前随侍不知换了多少个，只现下用的随侍博叶，能勉强够的上君上的要求。你裁的纸，”朱大婶一脸的不信任，“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