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肆]：大风吹（5）30（1 / 2）
“这是什么意思？”沈静澜看着米婆递到她手中的字条，字条上只有短短四个字——查无此人。
米婆端起茶盏，袁小希瞧见了她的茶碗里并非茶水，而是一种在白色与透明之间随意变化的液体，米婆瞥了一眼沈静澜，像是有些困倦似地打了个哈欠：“哈——就是字面意思，查无此人。”
“怎么会呢？就算是死了，通过问米也多多少少可以和亡灵产生联系才对？”
“沈警官，很多事，不用想的那么复杂，我既然说是查无此人，那就真的是查无此人，至于究竟要怎么理解，你懂我的规矩，米婆这里只给结论不给解释，你们可以回了。”米婆重新坐回躺椅上，从一旁拿起那杆烟枪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对了，问米的钱是现在付还是我去找督灵司要？”
“我来付。”
“付款码在门口。”
“现在连这里都能用支付宝了？”
“与时俱进嘛，再说了妖怪也是要吃大米的。”米婆吐出一口烟雾，“那我就不送啦，两位，替我向姜副司长问好。”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门口左侧的墙上确实贴着一蓝一绿两张二维码，袁小希感觉自己的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古老的神秘事物和日常结合起来之后总有一种奇怪的滑稽感。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米婆那颇具媚态的声音：“两位留步。”
沈静澜和袁小希同时回过头看去，米婆斜倚在栏杆上，手上捏着那杆烟枪，冲着两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看起来颇为戏谑的微笑来：“总感觉让你们这样回去，我和督灵司的生意以后就难做了，这样吧，我送你们一条消息。”
“你个老骗子会这么好心？”
“那我走了。”
“米婆等一下，他没睡醒瞎说的！”袁小希一把拉过李淳风，将他的脑袋朝着米婆的方向一摁，李淳风被迫摆出了一种鞠躬的造型。
“哼，沈警官，那个叫楚河的孩子，他啊，跟你有些因果，不过不直接，却沾了点。”
“你是说，他和我有联系？”
“那我就不能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就有违我的职业道德了。”
米婆说完便回了店，沈静澜这下没有急着离开，她站在原地，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叩击着她的下巴，过了一会，她才像是终于结束了思考一般叹了口气：“我实在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了。”
“静澜姐，米婆她说你和那个叫楚河的孩子有些因果，不过不直接，是不是意思你其实和楚河并没有联系，但是你身边的其他人和楚河可能认识？”
“其他人......”想了半晌，沈静澜还是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
“没事，反正时间还早。”袁小希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中午了，要不先去吃午饭吧，说起来，要不要和姜哥他们说一下？”
“不可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袁小希的肩膀上传了出来。
袁小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就在袁小希因为惊吓而扬起手臂的时候，她和沈静澜都看见了，一只小小的，青蛙一样的黑色印记像是爬行一般，缓缓地从袁小希地袖口探出，出现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下。
“这算什么，监视吗？”沈静澜皱了下眉，她握住袁小希的手臂，抬起来，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那个黑色的印记，“不放心我们？”
“不是，我也是刚刚发现，通过这个连接着诅咒的印记可以听到你们的对话。”
沈静澜颇为不悦地别过头去，嘴里挤出一声冷哼，袁小希则在一边拍了下她的肩膀，随即抬起自己的手臂打量着手臂上的黑色印记：“看起来像是文身一样。”
“总之，你们不能告诉更多的人......”那青蛙印记的声音像是被掐断了似的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
“有人想害他。”
冷不丁地抛下这句话之后，那青蛙印记便渐渐淡去了，袁小希知道对方应该不会在回复了，她看向沈静澜，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她只能对沈静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诅咒的印记不会一直显现的，现在应该是家具那边单方面断开连接了。”沈静澜叹了口气，颇为疲惫地用手指摁住自己的太阳穴，“不过，他说有人想害他，我倒是没明白，是有人想害小河吗？”
“也许是？要不然‘他'还能是谁？”袁小希感觉也有些头大，她之前向沈静澜提议联系姜厌舟也是想借助一下督灵司的搜查网络，再不济，把源明初和姜厌舟拉过来帮帮忙也好，现在是只能靠她们两个了，沈静澜姑且不论，袁小希完全是一个刚刚涉足通灵者领域的新人，让她跟着沈静澜查案，还事关她的生死，袁小希现在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不断闪现出一些造型怪异的骨灰盒了。
“很有可能。”沈静澜点头回应，她将手指从太阳穴上移开，嘴巴微张了两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下小河的学校？”
“这个好找么？”
“能找到，虽然不能告诉姜厌舟我们在查案，但拜托三石帮我们找个人还是可以的。”沈静澜脸上的阴霾表情似乎少了一些，她一把拉起袁小希，“走吧，先去吃午饭，我一会给三石发信息。”
“磊哥不会告诉姜厌舟吗？”
“不会，他可听我话了。”
【此时·督灵司】
源明初和姜厌舟两个人从刘瑾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神色都有些凝重，对于水原美代子的通缉令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他们得面对昔日的好友。
“允许就地击毙。”这是日本阴阳寮那边给出的许可。
在刘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厌舟注意到了，源明初的脸上短暂地闪过去一丝悲伤的表情。源明初的脸上少见这样的表情，这个有些阴柔的人总是乐呵呵的，所以当他的脸上出现悲伤和愤怒的情绪时总是很容易暴露。
“我做御神的时候，就总是想找美代子的下落，可每次涉及到红蝶的案件却都跟我错开了，我也不知道是般若故意去避开我，还是阴阳寮的家伙从中作梗。”源明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的脑袋旁边，写着‘吸烟处'几个字的牌子正挂着，源明初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根，朝着姜厌舟递出去一根，姜厌舟没拒绝，拿起那支烟夹在手上。
源明初把自己的烟点着叼进嘴里，半晌，他吐出一道灰白色的烟雾，姜厌舟只是把点燃的烟夹在手上，看着香烟一点点的燃烧，冒出白色的烟。
“我想把般若从她身体里弄出来。”源明初抬头望着天花板，“可是这么久了没碰上过，想不到她也来了天海。”
“如果在天海能抓到她的话，我会想办法申请替她做身灵分离，不过......”姜厌舟垂下眼眸，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舍，“我不敢保证......”
“我知道将灵体强行抽离肉体很有可能会抽走肉体之中原本的灵魂，我知道有这样的风险，但总比现在这样要好，美代子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体被拿来害了那么多人，她会难过的。”
“是。”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抽完了烟，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谈话，关于水原美代子，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没有分歧，没有争论，甚至，两个人其实都在有意避开这个名字。
对于少年的他们来说，这就是芦屋道满在他们将要踏上各自的职业生涯之前，所送来的第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打得两人万分清醒，因为代价，是他们的朋友的一生。
两人将烟头丢进垃圾桶，缓步走回贪狼组的办公室，此时是午休时间，组里的监灵官大多都去吃饭了，家住的近的也许回家午休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乔磊正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一张报纸，手里握着啃了一半的热狗。
“嗯？”姜厌舟皱了下眉，他走到乔磊旁边，轻轻推了他一下，乔磊也没睡，一把扯下报纸对着姜厌舟眨了下眼睛。
“沈静澜和袁小希是吃饭去了么？”
“没有，她俩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姜厌舟和源明初两个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诧异的神色。
“那个闹鬼的凶宅很麻烦吗？要不我去看看？”源明初心里泛起一阵不安，“姜厌舟？”
“先别急，我联系她一下看看，说不定只是需要调查的东西比较多。”姜厌舟一边说着一边拨了沈静澜的号码，但电话那头，只有嘟嘟嘟的声音，电话没接通。
“姜队？”乔磊看到姜厌舟的表情从平静到诧异再到现如今甚至有些慌张的样子，他就知道那通电话恐怕是没打通。
“乔磊，把那个凶宅的资料调给我看一下，你下午要巡逻吗？”
“不用，姜队你要用么？”
“车钥匙给我，我和静澜的那辆给开走了，借你的用一下。”
源明初站在一边看着姜厌舟的反应，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了解姜厌舟的性格，朋友面前姑且不论，这家伙在大多数人面前都是一副扑克脸，不熟悉姜厌舟的人以为他是高冷，熟悉他的人如源明初知道他只不过是没表情，并且在保持淡定罢了。
可这样一个人此时似乎有点慌了神，这让源明初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袁小希惨叫的声音和惊恐的表情，这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哈嚏——”
“哈啾——”
袁小希抬起头，看着对面同样在用纸巾揉着鼻子的沈静澜，两人相视一笑，一旁的李淳风看着她俩，歪了下脑袋：“怎么？你们俩感冒了？”
“不是，总觉得......”
“好像在被什么人背后念叨。”袁小希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擦了下鼻子，“那一会去哪里？”
“三石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楚河的学校......诶？”沈静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意外的，手机居然连一个信号都没有，“怎么没信号？”
“真的，我的手机也没有，这里不是市区吗？”袁小希尝试着反复重启自己的移动网络，结果手机信号还是一格都没有。
“难不成是因为这周围是学校吗？现在学生连日常上课都需要屏蔽仪了吗？”
“学校？”袁小希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她们俩现在所处的这家快餐店，确实有一种学校门口的餐厅的感觉，无论是菜单上各种风格的食品的杂糅还是墙上贴着的五颜六色的便利贴，都是学校附近的小店喜欢弄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