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8(2 / 2)

  太上忽然自报家门,李清赏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愣愣应话道:“我唤李清赏,闺中唤甜甜。”

  她笑起来模样甜,人见人爱,故幼时母亲为她取“甜甜”二字。

  柴睢搓着脚跟笑,笑声意外软糯,说了句:“我知。”

  “您知?!”李清赏讶然,旋即找到原因:“定是昊儿告诉您。”

  柴睢收着药膏看过来:“你笑起来确实挺甜,随之也说你好看。”

  忽被太上如此夸奖,李清赏有些脑子发懵,转过身来好奇问:“您和谢夫子是很好的朋友罢,她名讳随之,您唤讷之。”

  “前院阿照表字愚隐,号显之,和随之我们仨自幼相识,是发小,也是至交,”柴睢伸胳膊把药膏盒放床头凳子上,脚心合对而坐,姿态随意,“随之是定国公谢家女,阿照母亲是前任内御卫大统领,我刚到母亲身边时就和随之阿照成了伙伴,他们信得过,以后李昊学庠有事你尽管去找随之。”

  微顿,补充:“随之似乎挺喜欢你。”

  柴睢分明说了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任谁听来皆不会多想,李清赏偏极其敏锐从中捕捉出那“喜欢”二字中的其他意味,耳朵烧热起来,捏着发钗低下头嘟哝,声音嗡嗡:“我心中有思慕之人。”

  “是么,”柴睢浑不在意女子的涩然娇羞,埋头看着在西南时被冻裂的脚跟,依旧软糯的调子:“你不该告诉我,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万一如此,那多难过。”

  李清赏沉默下去,觉得“伴君如伴虎”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察觉到太上收敛起方才还算轻松愉悦的情绪,恢复了初归时生人勿近的疏冷模样,怪胎。

  “以后别轻易相信他人。”柴睢望过来一眼,本以为会看见李清赏乌黑的发顶,孰料她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柴睢抓抓头,罕见有些心虚,主动收回视线。

  却听李清赏问:“您呢,也不可以相信您么?”

  柴睢笑,自嘲:“你应该听过我名声,坏透了,怎么能相信我?”

  “岁晏有余粮,拜谢太上王。”李清赏念出句民间打油诗。

  即便有“太上王”三字,柴睢仍不敢相信:“莫是咸亨年间的打油诗,称颂我母亲的。”

  咸亨年间的太上皇以及现在的圣太上,都是柴睢那禅位隐居的母亲望帝柴聘。

  李清赏不多解释,背诵出整首打油诗:“青瓦灰砖墙,恩在柴九娘。岁晏有余粮,拜谢太上王。”

  圣太上柴聘行九,民间有“柴九娘”之说,若打油诗里的“太上王”也是指圣太上,则诗不会分两阙把功绩歌颂,更何况柴睢封号确实是“太上梁王”,她与皇帝平辈,礼法上无法封她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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