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不要试图糊弄我,李清赏。”柴睢还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骗成傻子,公事有公事走的路子,越是公事越要撇清亲属,李舍在军二十载,再蠢也不会因公事把自己家眷牵扯进去。

  李清赏转头看柴睢,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澄澈而充满诚挚:“我看过兄长要我交给和首辅的东西其中几样,一份是是庆城军的粮草采办花销单据,一份是军中官员和汴京往来的信件,信件落款盖着‘刘’字印,和首辅说这就是刘毕沅派人捉我的原因。”

  逻辑正确,因果正确,情况也符合,没有不自洽之处,若是换成别人,恐怕已经被骗住。

  柴睢淡笑着看进她眼睛:“你或许不知道,刘字印作为朝中新兴世族,几年来所涉问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舍命进京告他状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李娘子,真实情况若仅是如你所言,你与令侄不至于被和首辅想方设法送进我梁园来。”

  说着,太上往前稍微倾身,距离拉进,压迫感让人躲无可躲:“这里可是梁园。”

  皇帝想进也得按规矩通传,得允方能见太上梁王的——梁园。

  与太上目光相接,那温和却又锐利的寒眸使自己后背隐隐出冷汗,李清赏咽了咽发干的喉。

  太上平时说话软糯,虽大多时候嘴里话不多,但若与她说话她会正常应答,连昊儿的天马行空亦能在太上这里得到慎重对待,太上面冷心热还有些内向,即便有时腹黑吓唬人,也从未露出过任何让人不适的锋芒。

  可这回,太上在慢条斯理的步步紧逼中露出了些许让人恐惧的獠牙,久居高位的威慑比李清赏第一次见和光那般严厉的重臣时还让她害怕,她甚至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感觉自己被太上玩弄于股掌之间,所有的谎言与遮掩也已被看穿。

  “您别这样,我,我有些害怕,”李清赏收回视线,闪躲中把头埋更深,“真没骗您,我所见所知就是这些,如若您不信,大可让我与和首辅当面对质。”

  柴睢:“……”

  很多事和光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才要想方设法还原真相,李清赏这一球推给和光干得委实漂亮,精准拿捏柴讷之。

  柴睢撤回身,手按住自己膝盖捂捂,敛眉垂目间撤了上位者的震慑气势,温和下来时说话调子仍旧软糯:“旬日后国丈府百晬置会,你去否?”

  李清赏声低若蚊:“不想。”

  “好,”柴睢微顿,既然这女子如何不肯讲实话,她便故意不把拒绝后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讲,“到时候我想办法。”

  “不去会怎样?”李清赏补充问。

  行,想起来问就不算真傻。柴睢无意识间翻了下按在膝盖上的左手,手露出被子,掌心朝上地搭在膝头,正沉默着组织语言,李清赏怯怯把手搁进她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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