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01(1 / 2)

  谢知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纸折扇,遮挡在眉上挡强光,摇头失笑:“小刘大学士这些话,当得上是掏心掏肺,既如此,下官也与小刘大学士交两句真心话。”

  谢知方透漏道:“从最开始的为修建行宫而把梁园拉下水,到后来尊皇考的大礼议上,逼迫公卿站队,再到现在封商氏进后宫,与风头无两的贵府娘娘分庭抗礼,此类种种看似是我等新臣在背后出谋划策,可小刘大学士您心里再也清楚不过,有些事,当真不是我们这帮百无一用的国文馆书生能做成。”

  朝堂上放眼看去,大礼议尊皇考成功后,皇帝从国文馆提拔上来的那批官员,基本都是些纸上谈兵毫无实际政治经验的书生,他们豁得出去,在大礼议上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空凭一张嘴辩得文武无话可说,却然大多是无实际权势之人,欲在朝廷立足,全要仰仗皇帝。

  而连谢知方本人,也尝发出自嘲,笑自己是在国文馆里,研究之乎者也十年的学究。

  刘毕阮并不信谢知方,听了谢知方话,他脸上表情要笑不笑,道:“定国公才辞兵部尚书几年?祁东军仍旧姓谢,六部百司里,甚至是天子禁卫里,又有多少人是你们博怀谢氏子弟,您在这里同我说自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这属实无法叫人信服。”

  “谢翰林呐,”刘毕阮拍着谢知方肩膀感叹,“我同你掏心掏肺,你同我胡说八道,莫是非要等到撞在事情上,见了血,伤了财,你才愿勉强相信我几分?”

  谢知方微笑着:“只要刘娘娘稳坐中宫殿,公家定会保刘氏荣华富贵不断。”

  “这些话你敢说,却是你自己敢信?”刘毕阮再三叹息,“上位之心,绝非你我见到的那样简单,从宋王府公子走到今日的皇城之主,那位的手段心计全部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刘氏是从龙之臣,那又如何?”

  清凉殿里那本加三道印封的冠州密奏,似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毕阮不满的情绪甚至压不到出宫就要爆发,他低声道:

  “谢公以为,我家娘娘为何至今膝下空空?其实内廷封出妃位也是好的,如此一来,至少中宫娘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当舅舅了。”

  “小刘大学士这话说的,下官有些听不懂了。”谢知方装糊涂不接招。

  与刘氏抗衡,甚至是朝堂势力对抗,其实比得并非是他们谁的本事大,比谁更能陷害栽赃,而是看谁比谁更少出错、更不出错,胜利基本是靠抓对方错误来取得,倘实在等不到对方出错,那双方就只能在殚精竭虑中一点点互相熬着,最后看谁熬得过谁。

  刘氏能在如今局势下取得暂时赢面,也并非是靠甚么实力,而是钻了尊皇考之事的大空子,内阁启用封驳权,和光正面与皇帝结下梁子,事后,皇帝成功尊了先宋王为皇考,和光只能以退为进,卷铺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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