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4(2 / 2)

  平静的,下定决心的。

  “没这个必要,清赏,”柴睢执意不想把李清赏牵扯进来,“我与柴篌的矛盾,必将压在大内之中,不会牵扯外廷和朝臣过多。”

  皇帝篌忌惮他老丈人刘庭凑,本该最信任的翁婿,硬生被柴篌的多疑和自作聪明,隔出嫌隙,此时翁婿没有爆发矛盾,可谓全赖刘庭凑心胸宽广,柴睢同柴篌斗法,只会趁机将所有情况只压在大内,压在柴氏皇族里。

  柴篌不配柴睢顶着动摇民本的风险,拿出朝堂争斗和政治谋略所需要用到的手段,如是而已。

  李清赏不同意她的说法:“你是不欲牵扯外臣过多,可刘庭凑和刘毕阮就领着内阁站在那里随时准备响应皇帝,你呢?内阁易首,旧臣四散,你拿甚么和皇帝斗,拿你那八千上御卫性命,还是拿谢嗣爵与舒督总等谋臣家士的大好人生?”

  一朝禅让九鼎,至今权力更迭,你拿甚么去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帝斗!

  “三司不会接你的状纸,状告天子看似惊天动地,实则没人敢碰此事分毫,便是仁宗朝铁判官铁弥在世,他也未必敢接你诉状。”

  柴睢生长在宫廷官门,对许多事实在是知根知底,无情指出道:“通过状告天子与我里应外合,虽算得上计策一条,实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头来未必能达到目的。”

  届时三司里随便出来几个差役,随便寻个甚么借口,把李清赏往监里那么一关,这出事便一了百了,于想要李清赏性命的人而言,李清赏此举简直是自投罗网。

  李清赏道:“若是我目的不在告状,只是想让天下百姓,尽知皇帝真实嘴脸呢?若我不去三司鸣冤,而去大明门外敲通天鼓呢?”

  大望朝改革旧弊,赵长源撤告御状制而设通天鼓,一朝通天鼓响,六部公卿必须升堂断明案,被告者上起天子皇亲,下至庶民百姓,尽数要至大明门受天下公审。

  通天鼓注定不会轻易被敲响,可煌煌柴周,更不会叫人连最后一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你是想趁机,直接把柴篌拉下皇帝位?”柴睢万般不可思议,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会立马开始顺着李清赏的意图考虑,“若是如此,我需联系谢知方和封宝,去找三大营冯凭,还要尽快去拜访赵大爷郁阁老等老辈子,与此同时,刘文襄也必须先全权接手内阁事宜。”

  “所以你看,”李清赏看着柴睢,神色再平静不过,“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把事做绝。”

  接触这些时日以来,李清赏终于从自己的角度,理解了柴睢当年禅位的真正原因,这人心地善良,不适合当皇帝。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柴睢做国主,远不如其母望帝功高绩厚,远不如仁宗慈良悲悯,亦未能像太·祖开疆拓土、像太·宗威震八荒,可千秋万代,再也没哪个皇帝,比柴睢更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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