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婚,亦诀别(2 / 2)

京墨挣脱了白榆的手,紧握玉箫,扬手一挥,数名道士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击中,纷纷向后退去。

她的动作很快,待白榆反应过来,想抓住她时,已来不及了。

她一身红衣,头饰已全然零落在地,一头黑发就这样披落在腰间,她美得这般不可方物,连半夏都晃了神。

京墨眼神淡漠,对周遭地一切都像是不在乎,她对上了半夏的眼眸,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妖孽,是的了,我可不就是妖孽!你师兄当年不惜虚情假意地陪伴了我数年,也只不过是为了我的一生灵气与解毒之血。你们这些自诩清高的名门正派,背地里做的龌龊事,只怕是连自己都数不过来吧!”

半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正思索着,京墨却继续说着,“但有件事,我却当真是糊涂了,当年,我以为苏木自始至终不曾对我有过真心,他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你。但现下看来,他对我也算是不错,那些他不曾与你言明的秘密,于我而言,却是日常闲话。”

半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虽极力想要掩饰,想要争辩,想继续骗自己,想继续相信师兄爱的是自己。但她说不出话来,她目睹了师兄不顾结界,冲向京墨的不要命,也目睹了他在京墨死后,眼底的冷若冰霜。她不明白,明明他是这么的冷淡凉薄,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炽热地喜欢上她。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了她!但半夏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不曾走进过他的心,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但若是没有京墨,即便自己永远无法成为他的爱人,至少他也不会心悦于旁人,至少他还会在她身边,还会宠着她,笑着叫她“不要闹”。这一切,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看着京墨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半夏更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怒气,她破口而出,“爱,真心,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叫我恶心至极!不过是一只畜生,却还妄想与人相恋,还想和我争,你真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京墨听了这话,笑得不能自已,“真是可惜了,苏木没能看到这一幕,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宁愿舍弃你,而选择一只畜生!哈哈哈!”

“住口,住口,来人,给我上,把他们都杀了,全都杀了!”半夏双目通红,一手握着剑,一手紧握缰绳,冲向了京墨。她身后的那群道士,也瞬间列好了法阵,灵力增长迅速。

纵使京墨再不服输,也终是败下阵来。

她紧握着法器,步步后退,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出,染红了这婚服。眼看着他们步步紧逼,她已没有了退路,她会死。

真是可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介意自己身份,愿与自己白首的人,却还是亲手将他推向了死亡!不!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瞬间让京墨清醒,就为了这个,她硬撑着,以心头血祭萧,在双方之间隔开了一段屏障。

她艰难地转过身,握着玉箫的右手因为灵力损耗而止不住的颤抖,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走向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想说些什么,但在对上他的眼眸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她真得好爱他!白榆想要冲上前去,想紧紧地抱住她,护在身后。但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动不了分毫。他毕竟只是一介凡人,在魅术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紧紧地看着她,那双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心疼,愤怒,恐惧,甚至带着点恨意。

随着京墨每走一步,那脆弱的屏障就破碎多一分,她终是撑不住了,停了下来,张了张口,却终究是只字未语。

她想,这辈子,他与她便到了尽头吧。所幸,自己还能保下他的命。

她想,他会原谅自己的,他对自己这么好。

她终是转过了身,伸手抹去了眼泪,倔强地,不带一丝余地地,说,“带他走,阑纾,保护好他!”

阑纾扶着白榆,没有言语。他会舍命护他!

白榆凭着仅剩的一丝力气与意志,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京墨的幻术也逐渐消散,他挣扎着,想冲上前去。他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在解封的同时,也重伤。他口吐鲜血,一把甩开阑纾,说道,“京墨,你当我白榆是什么人,会让自己心爱的人挡在自己面前,而独自逃命。今日,若是不能全身而退,我宁愿,与你一同死。”

“可我不愿意,我要你好好活着,即使那个世界中再不会有我,即使你会痛苦,思念,我还是愿你活着。阑纾,带他走,记住,他是白家少主。”

阑纾本还在犹豫,他知道,留下的,绝没有生路。但那句“白家少主”,确是彻彻底底的坚定了他的决心,白榆必须活着!

若是白榆可以看到此时京墨的神情,她的眼里满是决绝。她是那样的倔强,那样的不服输,却又是那样的脆弱不堪,胆小到竟怕见他一面。

京墨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也不知道能够拖住多久,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陌兮来,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收到自己的飞音传书,自己不能冒这个险。那便只有一条路了!血祭。

这次估计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京墨苦笑着。

白榆已经看出她要做什么,他像疯了一样,要去阻止。奈何阑纾拦着他,而从小到大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阑纾,放手!”白榆冲着他大喊,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放肆,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少主,就给我松手,如若不然,你自此便再不是我白家的人。”

“属下姓阑,本不是白家的人,少主才是,唯一的白家人。”

白榆怔住了,刚才满心都是京墨的事,连自家已遭屠杀这种大事都抛到了脑后,自己也真是不肖子孙了。

但就是这一迟疑,等他再回头时,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场景,纵使血祭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但这也要看献祭者自身的修为与功力,京墨显然是低估了半夏的恨意,她早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她葬身于此。

道士死了大半,但自己也因为反噬,早已遍体凌伤,神志也开始涣散。

“不!”,白榆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但他终究是没能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阑纾已将他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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