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池鱼遭殃(2 / 2)

那厢谷敏却仍盯着那领头少年,少年刚沉声道声好,其马后便转出位一红发蓝眼的英俊少年,低语:“阿诺,此人乃重案嫌犯,不得让他逃脱。”

阿诺抿嘴不答,目光来回地在苏容若的脸和大汉的刀之间移动。那汉子狠狠地瞪他几眼,将刀下移,对准了人质的心脏。

谷敏得到允许,麻利地从车中取出物什,奔到大汉后背,熟练地剪开衣衫,为他消毒,麻醉,下刀,取箭,上药,包扎。

山风带起河水的寒意,吹得苏容若打了个寒噤,目光扫过那对甲胄精良剑拨弩张的追兵,最后停在阿诺脸上,暗想:我的小命就在他手上了,早知有今天,我当时该为他多说几句好话才是。

一时只觉郁闷:但愿他千万不要偷袭,他若动手,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我。一刀死了便算,但若不死呢?前世坠楼时利刃入胸的剧痛似乎仍在,她心有余悸。

对面的红发少年见阿诺不答话,低低进言:“不如,趁机伤他再捕。”阿诺皱起眉头,半晌方沉声答道:“他手中的童子,便是苏小若。”

“竟然是他?嗯,难怪你不肯冒险。”少年在恍然中将苏容若仔细地打量后,眉毛斜挑,嘴角上翘,眼中几丝趣味:“小子长得极是俊美,倒没吓得尿裤子,不错,有胆量。”

阿诺不语,转目看向四周:官道盘曲向前,河水很深,在无声地流淌,对岸野汀丛中似有宿雁。身侧山峦连绵起伏,时而峭壁耸立,风呼啸着穿过树林,一缕冷瑟,几分劲健。

秋风萧萧,苏容若却汗出如浆,眼见刀尖离心口两寸之远,丝纹不动。暗想这厮的手极稳,杀过的人绝不会少,要捅死我一定易如反掌。

各种解决方案在脑中升起又消散,但她到底不明情况,终是不敢妄动,只觉得时光如几生几世一般漫长。

谷敏轻手快脚地包扎完伤口,与大汉轻声商量:“好汉,拜托放开我儿,我随你走,赠你伤药和食水。”

大汉沉吟片刻,眼光瞟过她臂弯的小包裹,忽将手中人儿掷向追兵队伍,随及挟带妇人,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苏容若耳边风声呼呼,高空蓝得晶莹,芦絮漫天飞舞,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声尖叫。阿诺单手在马背一按,身体腾空接住她,然后平稳地落地。

惊魂失色中,苏容若不由自主地抓紧少年臂膀,对上一双幽深翠绿的眼眸,忙镇定心神,松开他:“多谢相救。”

阿诺将她轻轻置于地上,拍拍她的肩膀,温言道:“别怕。”看着大汉远去的身影,反手从箭袋抽出三箭,左眼微眯,便要拉弓。

“不要。”苏容若急忙大叫:“他会伤我阿娘。”声音尖细惶急。阿诺顿顿手,与她水润清灵的眼睛对视片刻,终是放下弓箭,低声对最近的一个兵士吩咐两句,跃马急奔:“山上有条小路,可绕到前方拦截,弟兄们,走。”

眼看着马队疾驰呼啸而去,苏容若才回到车上,深深地呼吸几次,让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便宜娘对那大汉并无威胁,想来安全无恙。命车夫转过车头行走不久,果见谷敏正匆匆行来。

直到再次调转车头,苏容若才发现有个兵士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见到谷敏上车,才举手向两人挥手示意,然后打马离去。

明显是奉了那叫阿诺少年的命令来的,没想到他长得粗犷,心思倒很细腻,苏容若嘀咕一句,车轮继续向前,她却再无睡意。

大半个时辰后,帝都洛京即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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