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便觉他好(2 / 2)

“我不想当大首领,要绝顶的武功做甚?”阿禧将剑还回架子,笑:“我才不像你,如太子殿下说那般,离宫廷远,离战场近。”

阿诺不直接回答,是的,他狂热地爱着刀剑相激的声音,正如他狂热地爱着骑在马上那超越风的快感。

闷得好几息,才道:“后年结业,我想按朝庭规制入武,你怕得留在洛京为好,可与阿姑商量过?是到安王麾下,还是去禁军?”

阿禧先净过手,拭干,打开食盒,念叨:“牛肉包,莲蓉酥,马蹄糕,桂花饼,苏叶饮,夷川和溪北偏心,送来的全是你喜欢的东西。”

随后才转头笑答:“我家已有阿爹和阿兄撑着,我自然可随你走,谁让我从会爬时就守着你这倔货,除了阿娘和太子,谁动你,我咬谁。”

“不行,我若参军,定去前线,姑爹他们已在守边,你须留在府中陪着阿姑。”阿诺断然反对,恰巧一滴凝霜的冷露从树枝滴下,落进脖子,他抬手拭去。

阿禧拎起块莲蓉酥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这事还早,再议,对了,阿娘说外祖母极喜欢我们送的羽毛扇,今日再去城外捉一只山鸡。”

“你是想去寻那逃掉的嫌犯。”阿诺脱下湿透的上衣,直接敲碎对方的小算盘:“你我在刑部历练,按律,除值日外不得参与案犯追捕。不然,三兄那边不好交待。”

“这不是年底人手紧张么?我们路过,还可去茶楼看看,没准,苏家小子今日也去呢。”阿禧转着眼珠找理由,却再次被否决:“照章办事,去茶楼也不能追踪嫌犯。”

阿禧垮下脸来:“就你一板一眼,沈三郎说对方定知我禁军防护阵行,否则时机和地点怎选得如此之妙?知晓整体布局的,除了你我,竟无别人有出宫或离队的证据,你便真不好奇,究竟是谁,毫无痕迹地将消息漏出?”

被他一连几问,阿诺拧眉呆立片刻,穿上干净衣袍,弯腰掬水,洗脸净手完毕,拿过帕子试擦,才道:“我信三兄,他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阿禧横他数眼,打趣:“你未过门的妻兄名满天下,算无遗漏,你信他智珠在握,我懂,但那苏小若,小小童子,你凭甚如此惦记?”

“便是觉得他好。”阿诺的语意平淡却笃定,听得阿禧失笑道:“凡事总有理由,你是为他公然不屑穆那冲那混球?还是喜欢他在被汉人奉为谪仙的王七前不卑不亢?要知道,他是士族,骨子里骄傲得紧。或者,他救了王奕?”

阿诺的目光定在虚空,仿若再次见到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他看我时,眼神和看王七小九,并无二致。”

更不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童子小小年纪,看似风轻云淡,处世间如局外人观棋盘,但那眼中偶而空茫,四顾无人的孤独,却和自己一般。

阿禧伸去取食物的手,顿在空中片刻,避开对方那双深绿翡翠的眸子,改变了话题:“六福斋的早餐,味道确实好。也罢,今日回营,那厮已逃进山里,要找他怕是难如大海捞针,让刑部弟兄们慢慢去找。”

至于那苏家小儿,他沉吟片刻,再次冲影壁后吩咐:“传令下去,有事没事到西郊茶楼和四个城门守着,眼睛珠子睁大些,但凡有苏小若的影儿,赶紧来报。”

此时,天边最后一颗星子隐入晨光,禁军的老军头醒来,睡眼惺松,敲响了晨练的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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