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辱没家风72(2 / 2)

苏氏长辈意见相左,不曾上门提亲。一对情侣商量后,苏子安准备借游学考察之机,以玉儿之名带去书信和礼物,先给女方父母留个好印象,过些日子再请人做媒。

玉儿对此充满了期待,说阿爹原就想在洛京为她找婆家,公府庶族在四大门阀眼里地位低,苏子安这种年轻有为的小士族便是最佳人选。

她说得正欢时,苏子越拿着纸笔墨水再次回船,说岸边的郎君们开始指物咏诗,获胜者将得到沈玄微的一个承诺。

好大的诱惑!苏容若听完蹙起眉头:达达皇子遇刺案长年如利剑般挂在她头顶,若东窗事发,沈三郎指间透得一缝,便是谷氏几多人命得逃。

当苏子越说正等南山先生出题时,苏容若和两个少女都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往岸上望,此人位列四公子之首,二十多岁创办南山书院,委实是名声太大。

“就是他”苏子越指着一人介绍,入学前见到他的顶级偶像加山长,少年眼里的光彩胜过当空的秋阳。

苏容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中年男子素袍广袖,容颜端雅,风仪翩翩,翠林碧波间,被一群华服锦袍的士族儿郎环绕,白云一般高旷淡远。

岸边传来一男子的笑声“咏鹅”,婉儿沉思,苏容若微笑,那首以清新欢快,天真意趣取巧的诗句浮上脑中。

眼前仿佛见到谷敏搂着小阿宝,坐在庭院槐树下乘凉的情形,四周药香弥漫,便宜阿娘的笑,安详而满足。

苏容若打定主意,问:“婉儿,我应过的事,你信么?”婉儿点头:六弟在苏宅有特殊地位,说话有时比大兄都管用。

一个时辰后,苏子安回到船上,先将玉儿请出船舱,眼中冷意立现,喝责道:“婉儿小五,你们幼承庭训,少读诗书,不正心修身,竟然抄袭作弊?你们这是将我苏氏声誉置于何处?”

被平素宽和温润的大兄责骂,婉儿低头不语,苏子越不知所措,苏容若却淡淡地接话:“是我让婉儿写的,大兄责备他们做什么?”

苏子安直接将她忽视,只向同胞弟妹喝道:“今日回去便向阿婆阿爹禀明,请示他们如何善后。”

未行冠礼就要向天下证明他成人了,就如自己前世渴望成功,急于建立威信,未想拚却一切,到头来屁也不值。

苏容若自嘲的笑,落在苏子安眼里却是挑战:他原本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小堂弟,但最近两年,这童子变得有些鬼头鬼脑,家中长辈们加倍地宠纵他,据说是听了某位高僧的话。

他平时假装不见,态度依旧友好,毕竟童子年纪尚小,谁料他竟胆大包天,做出这等有辱家门,欺骗士林之事。

“大兄息怒,此事皆是小六之过,可否请阿姊五兄一避,我有话说。”苏容若深深一揖,态度恭敬而诚恳,为便宜长兄在弟妹前留足了面子。

舱内终于只剩下两人,她却再度沉默。苏子安瞧着窗外玉儿亭亭而立的身形,等得半刻,忍不住开口:“你有何话要说?”

“此事乃我背后指使,请大兄责罚。”她无关痛痒的模样,引得苏子安一阵烦躁,暗想阿叔温厚端方,阿婶直率爽朗,怎会养出这等惫赖的儿子?

他耐着性子解释:“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首诗生动鲜活之极,你三人定然写不出来,为何剽窃他人之作?此事若在士林传出,我苏氏的名声何在?今后你我如何抬头做人?”

苏容若笑问:“你凭什么说我写不出?只因我在坊间读书?”苏子安脸上摆着我就不信的神情:“你这是要我亲自回家向阿婆阿爹上禀?”

他的语气不仅严厉,而且挑衅,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凝固。

1,山长,又称院长,山主,掌教等,古代书院的负責人。

2,古代男子的冠礼,和女孩的及笄,都是成人礼,笄,即簪子。需长辈为之举行仪式,此仪式不仅表示青年男女性已成熟,可以婚嫁,还表示他们从此,要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担负起家族和社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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