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紫金鸣102(1 / 2)

“此事,我定要查个清楚明白。”沈玄微闭了闭目,语意沉痛而坚定:梅妃若非来自云地,便一定是大陈的旧人。

自己给龙卫公派去的都是侦探老手,竟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龙卫公府和沈府,也遭遇如此强劲的反扑。

迅疾猛烈的雷霆杀招,让人难以相信,会出自一个年轻的妇人之手。

这般栽赃嫁祸,伪造证据的阴毒卑劣手段,并非像是归厚太子的行事,若是陈国旧部,郭飞当年,又怎会被肃王那般阴了去?

沈玄微沉吟良久,找不出答案。纵然他绝顶聪明,也想不出前陈国皇子已分裂成两重人格,行事反复无常,并且,与深宫宠妃联手。

青衣人面上忧色浓重:“山高路遥,侍郎珍重。”长了脑袋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前路将是何等的危险和艰难。

沈玄微点头,与他施礼道别:“大乱将至,转告弟兄们保重。”目送着对方没入雨幕的身影,拿起早已备好的行李。

远处,蓼花沙洲,渔樵古渡,风烈霜寒,他将单枪匹马,独自踏上那不知归宿的漫漫天涯之路。

却说苏容若被带到洛京一处精致小院,被人百般伺候,却没有出行的自由。

她不愿与家族闹僵,也自知武功不如陶叔,用药骗不过陈婆,便老老实实地随他们安排。

她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必然落在族公的眼里。救郭骥,议王法,结交龙卫公府,马佳氏和楼烦部,对家族并无损害,他放纵了她。

但从牢中劫出西门晟,营救谢夫人母子,却是直接和梅妃冲突,打破了双方的默契,是以,他必然限制她,以防她的下一步行动。

他们考虑周全,怕她牵念,让苏远泯给她传递消息,说他已经回到陌桑,家中一切皆好,让她好好地听族公的话。

她不必为诸事烦心,只是,与她最亲密的谷敏已远去,最在意的两个好友面临生死绝境,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认知如同砂石般磨心,时时钝痛,夹着深切惶恐,让她常常彻夜无眠,并迅速地消瘦下去,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在小小的脸上更显突兀深幽。

令人意外的是,苏青那日藏在车下,拉着横桕一路跟过来,将双腿在地上拖得血肉模糊。

苏容若令人为她治伤,并坚持要留她在身边,陶叔拗不过,想想这并非大事,只得随了她。

这日大雪纷飞,苏容若心事重重地坐在窗前,忽然听到远处有钟声轰鸣,如千军万马,海潮奔涌,开天辟地般,振聋发聩。

紫金大钟!苏容若全身一震,猛然起立:阿禧曾说,皇宫里有只重达千斤的铜钟,是先皇依照亚特旧制所设,为昔日大首领自省自查之钟。

但,从赫连入主中原,立国以后,此钟已如同虚设,除了年年涂金,近三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去碰过。

靖北王回来了!随着雄浑而肃穆的钟声撞进耳膜,她不知哪里来的直觉,带着慌乱的惊惧和心跳:阿诺没能劝住他,他敲响了大钟,要他的皇帝亲爹自省自查。

他这是在挑战这时空最高的权威和尊严,他母的,你不怕死,要做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却要连累阿诺被罚了。

苏容若蓦然跌坐在地,全身不能自抑地颤栗。过得半天,才叫来陶叔,以绝食威胁他去打听靖北王的消息,坐立不安地等到次日,才得到信报。

果然,靖北王违抗圣意,从北地日夜兼程地折回洛京,敲响紫金大钟后,长跪正阳殿为龙卫公府和沈府喊冤。

皇帝震怒之下,禠夺了他的郡王封号,并以庶民身份打入七层地牢,他的亲卫队,则全被软禁在靖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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