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雨露(2 / 2)

清晨不等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已经早早的起床洗漱打扫看书了,对于我美好的一天是从第一缕阳光开始,是从一个美梦开始,更是从一杯让我沉醉的咖啡开始。

一切准备停当,穿一件长年居家的外衣,已经掉色,破落了,甚至收紧帽子的细细的皮筋已经没有弹力,而且除了外部丝织相连,里面的胶皮已经断掉了。一种习惯养成很困难,据说需要28天,我这是听网络里总这么宣传知道的,可是养成的习惯改变也很困难,尤其像我这样,处在老年人的边缘。

准备停当拿出一本书,一本准备好久需要静下心来读的书籍,仔细看看字数,预期用多长时间读完第一遍,拿出来在扉页标注日期,一般我都会写“2024年3月16日启”,这是一种仪式吧,如同萨满,如同餐前祷告。

在书籍黄色纸张中间似乎有一张书签,我赶紧翻到此页,脑海里一遍一遍查询我是否曾经看过,仍然记不起来,翻开书签所在页数,根本不是书签,是一张相片,我出嫁时候临上花轿拍的,左侧是父亲,眼神充满期待,右侧是母亲,那时候父母都是黄金年龄啊,身体看不出来疾病,眼神熠熠生辉,没有对出嫁女儿的不舍,仿佛离开家,女儿就会得到天堂般的生活。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这张照片放进书里,头脑灵光一现,马上拿出电话,在微信收藏里面,找到一个写有父母名字被收藏的图片,截止日期3月15日,这是我为父母在万寿寺地藏殿申请的牌位,一块十厘米见方的铜牌,刻上父母的名字,标注日期,当然佛家也是需要香火钱的,费用一年一算。我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父母不在之后,我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打心眼里确信它的存在,并且付诸行动。据说把牌位放到地藏殿,有佛经诵读,往生人可以在那边生活的顺意,而在世的人也会平安。

我恍然明白了,近几日梦中的父母一次一次出现,是在提示?恳求?嘱咐吗?赶紧放下书,穿过晨曦中温暖的阳光,清冽的冷风,匆忙赶至寺庙。写名字,扫码付钱,一气呵成。当我走出寺庙大门的时刻,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我为父母办了一件大事,完成了父母的一件嘱托。

从那天起我对玄学的存在又增加了几分确信,这是我与父母联系的一条纽带吧。回来的路上,在他人的眼里我在自言自语,可是在我这里,却是在和父母说话,告诉他们要快乐的生活,缺少啥要告诉我,家里人也都很好不用惦记,一路上,我看到了初春的光线把天空照亮,也赶走了每一片云朵。我听到鸟儿叽叽喳喳从地面到树上,又从树上到地上愉快的歌声。

4.在农村的生活真的很苦,尤其是当时那个年代,没有机械化,全部都是人工,春天要灭楂子,犁地,种地,上化肥,作为不地道的农民我的记忆里有干不完的农活,吃不完的大碴粥啊。记得那时候上演新加坡电视剧《沉浮》,具体是沉浮还是浮沉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当时觉得新加坡好美,演员好漂亮,心里藏下了一个信念,我要努力学习,逃离这里。

小学离家很近,大概一公里,这就意味着上学,放学都要路过家里的农作田,我家在村子中间,学校在家的东南角,有一条大路直通学校,也可以从河边抄近路过去,但是我总是不敢,因为总觉得河水很深,绿色的里面会伸出一只大手把我拉进去。就如同河伯娶妻,虽然我并不漂亮,但也害怕万一我正中河伯的心意呢。早晨三个姐姐上学之前回去地里面割猪菜,而我则要把猪喂完。

每天最高兴的就是放学,因为我是小的,所以家务活不多,我则主动包下了晚饭,当然晚饭很好做,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一锅大碴粥,或者烀土豆烀玉米,在蒸一碗鸡蛋焖子,用三碗大碴子,一水桶水,用大火开始烧,一次次的开锅,大碴粥的味道就出来了,我最喜欢蹲在灶坑边,听着柴火燃烧的声响噼噼啪啪的,悦耳动听,即使脸颊烤的发热发红,我对灶坑仍然不离不弃。大多数时候我会放进去两个土豆,埋在烧完但是仍有火星的灰里,等着家务活干完了,用烧火棍把土豆扒拉出来,趁这烫嘴赶紧吃了,不但是世间美味还能解除我整个下午家务活的疲劳。看着钟点是干活的人快要回来的时候,赶紧把饭桌子放到炕上,一碗一碗的粥,按着每个人一碗放到桌子上。记得有一次四大伯家的小姐来找我玩,我边做着粗茶淡饭边跟她玩,等父母回来时候,洗洗涮涮,母亲边洗手边问:杰子家里做饭了吗,杰子是小姐的名字。杰子说做好了就等着吃了。打脸来的真快啊,正在这时候,四大娘隔着墙头喊她,杰子咋没做饭快回来。家里人哈哈一笑,因为这样的时候特别多。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为自己的懂事而自豪,感觉家里的大梁似乎我也出了一份力量,从母亲父亲呵呵的笑声中,我同样感到,他们为能有这样的闺女骄傲吧,至少我听出来了,即使当时我只有八九岁。

一家人吃着喝着,父亲说,四儿去揪两棵葱,我这老学究的劲上来了,真的拿回两棵葱。母亲呵呵的笑着,说两棵就是两棵啊,老闺女。桌子上除了鸡蛋焖子,还有我们的蘸酱菜,青葱,菠菜,小白菜,香菜,这都是能干的母亲提前用塑料棚扣出来的。也有他们带回来的山野菜,大脑瓜水芹菜等等。

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这样的七口之家,一顿饭要一大盆米饭,为了养活我们五个,父亲不得不辞掉乡村学校的教师职务,一边去城里打工,一边耕作农活。因为那点微薄的薪水真的养活不了一家人。

吃完饭上山干活的人会泡脚,父亲泡完脚总是把脚放到母亲肩膀上,母亲就不耐烦的说,你看你爸多欺负人,我当时好奇,不愿意放为啥不躲开,或者直接声色俱厉的告诉父亲,这么做让人很生气呢。现在回想起来父母的感情是多么好,令现在的我艳羡。

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当时我漫山遍野玩够了之后回家,走到村东头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又感觉是从我家院里出来的闹哄哄的,有人告诉我,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是谁了,跟我说,四儿,你奶奶没了,啊?我当时惊诧,但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小孩,又怎么知道死亡既是离别呢。

姐姐曾经说过,奶奶七十多岁时候已经彻底失明,又伴随着半身不遂,就是现在的脑血栓,有一天看到奶奶用,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把着酸菜缸,往出拿酸菜叶子吃,问她咋地了,她说心火烧唐就想吃点凉的,可是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吃二分钱冰棍啊。

我只记着,奶奶去世时候,有一口红色的棺材停到院内,需要有人守灵,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不是去世的奶奶,是那棺材鲜艳的红色带着恐惧感。在我跟四大伯家的小哥守灵时候,看见了一只灰色的野猫,我没有记错,这是奶奶饲养的猫,很多年了应该比我年龄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什么时候这只猫就离家出走了,今天是奶奶过世的日子,没想到这位老朋友竟然来送行,第二天早晨这只猫就彻底消失了,而我从此对猫有了一点点恐惧又有一点点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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