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作自受 20(1 / 2)
还有三日便是端午,谢和蕴除了要准备入宫赴宴的事,还要吩咐下人们把驱虫除暑的荷包香囊发下去。
“除了这些,还有端午当日要摆出去的艾草、菖蒲跟蜀葵,都必须准备齐全了。”谢和蕴刚泡完澡,发丝间还挂着水珠,懒洋洋地靠在凉枕上,与舒云说着话。
长安的暑热极其蛮横,明媚盛烈的日头直直射下来,烤得人眼前发白,带得风都僵硬起来,没有一丝轻柔。
所以这时,谢和蕴很喜欢在泡澡水中洒些薄荷,清凉的馨香溶在湿漉漉的水汽中,沁人心脾。
“奴婢让小膳房那边做了雪泡酸梅饮跟杏子饮,夫人喝点吗?”朗月命小丫鬟提来一个雕漆食盒。
却见小巧的莲花形白瓷盏中盛着饮子,里面还有几块冒着凉气的冰。
在夏日,长安富贵人家用冰有两个来源,一是在去年冬天将河冰开凿切块,放进冰库中存放;二是用硝石制冰,但这个方法并不常见。
“现在天气闷热,你们也来喝点吧。”谢和蕴捧起莲花盏一饮而尽,舒服地叹口气。
朗月喝完后,凑到她身边来,满脸幸灾乐祸:“夫人猜猜,奴婢听到什么趣事了?”
“你这鬼丫头,每天净会搜罗些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混事。”她宠溺地点点朗月的额头,而后猜道,“不会是前院家学里的事情吧。”
“哎呀,夫人料事如神呢。”朗月眉飞色舞,与她仔细讲着。
且说自打文沁娘的长子卢直入了家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先与卢玄谨交好,想借着对方攀上崔老夫人等人。
于是,他便打了询问功课的名义,经常去寻卢玄谨。
某日傍晚。
“见过谨大郎君。”卢直守在外书房的不远处,等着卢玄谨从这经过。
侯府里有两处外书房,一是晋陵侯的外书房,二是世子卢静之的外书房。
而卢玄谨每日下了学回家,先要去见过崔老夫人,再来这两处外书房门前行礼,最后去拜见乐安县主与谢和蕴,才算礼数周全。
“原来是直公子啊。”他知道卢直的身份,心中升起警惕。
“谨大郎君安好,我来向郎君请安。我本是族中孤儿,幸而能被县主跟夫人怜惜,让我能进府读书,实在感激不尽。”卢直装模作样地弯下腰,满脸讨好。
“我母亲提出兴办家学,也是族里考虑,直公子不必在意。”
卢玄谨小大人似地淡漠着脸,推辞道。
“不知郎君可否带我去拜见县主跟夫人,也是我的一片感激之心。”卢直轻视他年纪小,觉得他好糊弄,不肯放弃。
但这时,前来寻人的梁孝却打断他的话,道:“直公子你怎么在这,快随我回去。”
梁孝今年十九,是崔老夫人身边梁姑姑的远房侄孙子,一边管着这帮来上家学的孩子,一边蹭着课读书。
“可是我......”卢直还想狡辩。
然而梁孝不给他这个机会:“直公子说得话我都明白。但如今已经是傍晚了,您怎么能往侯府的后院里去,莫说是您,就是郎君再长个三四岁,都不能这么干了。
况且您若是真心想谢恩,就该沐浴焚香、抄录佛经,挑个清晨时候去谢恩,才显得心诚呢。”
卢玄谨诧异地望了梁孝一眼,随后软下语气:“直公子好歹也是我的族兄,是自家人,不必这般严格。但天色已晚,确实不合适。”
“是我欠考虑了,郎君赎罪。”
卢直纵容再不甘心也没办法,默默离开。
“你也快回去吧,这点银子赏你了。”卢玄谨解下装了银锞子的荷包,递给梁孝,“听管妈妈说,你的寡母身体不好,你们也是不容易。”